Monday 28 December 2015

抱怨的反作用力

· 許瑞云

有個朋友告訴我,她的哥哥嫂嫂移居美國多年,偶爾回來台灣小住,對她照顧父母的方式意見很多,不僅管東管西,還質問她為什麼沒有好好照顧爸媽,讓他們生病?雖然哥哥嫂嫂的關心是出自一片好意,卻帶給她很大的壓力。

遇上這樣的親友,要尊重他們表達意見的自由,至於是不是要遵循他們的意見照著做,端看自己的選擇。我們無法改變別人,但是要記住,這個世間有因才有果,得到「果」的時候,要去追溯「因」是來自哪裡。如果不想要這樣的結果,就要去改變根本的因,不然就會一直陷在委屈、不舒服的能量裡,讓自己感到萬分痛苦。

不知道你是否有過這樣的經驗:明明對方笑臉迎人,口裡說的都是好話,但卻可以感覺到他其實在生氣,事後也證明對方當下的確懷有怒意。很多時候,言語未必要說出口或是訴諸於文字才會產生作用,只要念頭一出現,即使只是在心中暗想,也一樣會產生能量,讓對方感受得到。

根據吸引力法則,如果一個人沒有發射出某種能量,就不會接收到那樣的能量。倘若你發現很多人在背後道是非的話,不妨檢視一下自己,是不是釋放出「論人是非」的能量﹖一旦形成這樣的心念,最後我們所發出的能量終究會回到自己身上。要是你經常在心裡批判別人,或是抱持不屑、鄙視、恥笑甚至咒罵的態度來看待別人,就要懂得反省自己,以免有一天自食苦果。

很多人遇到不如意的事情時,習慣向人吐苦水,來抒發內心不愉快的感受。事實上找人吐苦水並不是理想的處理方式,因為吐苦水的同時,也強化了那些負面的感受,只會招致更多想要抱怨的能量。所以當你感到心裡不舒服時,不妨好好地覺察這種感受從何而來,並且容許自己與它和平共處。因為感受只是感受,沒有任何的真實性,何況它會不斷地變化,所以無須加以抗拒或緊緊抓住不放,這麼做都是徒勞無功的。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抱怨的話語總是很快就會傳到對方耳裡,當你喜歡抱怨別人,說別人的不是時,一定會招來抱怨和批判。所以,除了不在他人背後蜚短流長,避免議論紛紛之外,也要學著掌握自己的心念,不要讓紛雜的思緒混亂了自己的心,才能避免陷入被流言困擾的痛苦深淵。

http://m.commonhealth.com.tw/blog/blogTopic.action?nid=1424

Monday 21 December 2015

誰背叛了馬來人?

· Saifuddin Abdullah

巫統代表大會上陷入困境的巫統主席納吉絞盡腦汁保住地位,公開批評質疑一馬發展有限公司(1MDB)的巫統署理主席慕尤丁,不能根據巫統傳統為其三大機構大會主持開幕禮(婦女組、巫青團及女青年團),也沒機會在黨領袖總結環節發言。如果主席如同自誇的真正紳士,明智之舉是讓其副手發言,即使有批評言論,他仍然可以反駁,因為總結環節的最後發言權是主席。

根據默迪卡中心的調查,巫統大會舉行時,巫統正面臨來自人民,包括馬來人的空前高度信任赤字。

典型的巫統在這時期不是做要緊的事,而選擇歸咎於別人。納吉在演講中暗示說,如果巫統輸了今後大選(GE14),國家將被反對伊斯蘭,馬來人和土著的希望聯盟治理。

三位希望聯盟領導即旺阿茲莎(公正黨主席),林冠英(行動黨秘書長)和莫哈末沙布(國家誠信黨主席)隨即發表聯合聲明指出,三方始終捍衛聯邦憲法有關土著,伊斯蘭,馬來統治者和馬來文的地位。

巫統使用散播恐懼的舊策略。指責他人出賣馬來人,同時聲稱他們才是馬來人的合法守護者。

但是,是這樣嗎?背叛的意思是甚麼?哪些馬來人被背叛了?

巫統自獨立已執政。而自稱是馬來人守護者的表現又如何?

這使我重新閱讀莫哈末阿都卡利(Dr. Muhammed Abdul Khalid)所寫的《不平等的顏色》(The Colour of Inequality)一書。據筆者,“……最近,我們看到整體經濟增長將逐步上拉每個人達到更高層次的福祉,經濟學家稱之為涓滴效應,事實上並不包括所有人。有些進展相對快速,而大部份仍然落後,幾乎沒有任何進展,從而建立了危險現象:不平等日益加劇。”

他還指出,“……1990年後貧富差距仍居高不下,幾乎保持為近20年來同一水平……事實上,2012年城市和農村之間的相對收入差距與馬來西亞於1957年從英國獲得獨立時是一樣的……富人與窮人之間的差距也似乎沒有改善。”

另外,他也提及土著內部的不平等現象,如根據2013年的資料,雖然平均而言,土著信託基金(Amanah Saham Bumiputera)的持有額為1萬5千402令吉,可72%的持有者,僅持有554令吉,而0.2%的持股者,則持有72萬5千122令吉。

在收入方面,莫哈末說,“2009年後,土著與華人的相對收入差距似乎是不斷擴大,在2009-2012年增長了10%,這是自1970年實行新經濟政策期間的最高增幅,與之相反土著與華人的相對收入差距在2004-2009減少了約一半。換句話說,差距在首相納吉執政期間增加了……”

在實施失敗方面,他說,“窮人,特別是土著的低財富所有權的可能原因是政府與土著政治領袖未能執行和監督旨在改善土著的社會經濟地位的政策實施”。

此外,他還表示,“監督和執行的失敗……可以糾正如果土著政治領袖,特別是主要執政黨巫統,能起到確保目標得以實現的重要作用……據一位前巫統副主席,也受前首相和前副首相贊同,從未有任何實例,一次都沒有,經濟議程或土著藍圖在巫統最高理事會會議上充份被討論。以前任首相的言辭,可能原因是“……他們將不會做合適的研究,因為其結果是令人失望,也顯示了政府的失敗”。

莫哈末阿都卡利,“最大的土著政黨在維護土著利益的無為原因是他們缺乏真誠興趣來幫助其族群。據前任首相,最高理事會成員和部長……他們主要感興趣的是自己可以從政治上獲得甚麼……這些政策監測缺乏了巫統的要求或壓力對政府機構在確保土著經濟議程的政策實施的嚴格遵守造成負面影響,”因為“……如果政治領袖沒有堅持要求,我不認為公務員會盡責,雖然大多數公務員為馬來人”。此外,監測經濟表現,即用收入和企業所有權為準繩,儘管是公認不足的簡單方法,但巫統從未質疑過,因為他們缺乏科學的關注和知識。“這是一個簡單的方法(測量),他們不是偉大的經濟學家,所以採取簡單的方法”。

如今,馬來人向巫統提出種種疑問。

為何在大家面臨生活成本大幅上漲時實施消費稅?為甚麼要削減公立大學的預算,但卻增加首相署的撥款?為甚麼要引進150萬孟加拉工人,當大家面臨就業難?

還有許多其他的疑問。而且最近,為甚麼需要授權首相宣佈緊急狀態(通過2015國家安全理事會法案)?

讓我提出一個問題是涉及上述的疑問――其實是誰背叛了馬來人?

翻譯:黃燕妮 / 作者:Saifuddin Abdullah(前高教部副部長)

http://opinions.sinchew.com.my/node/38571#ixzz3uuSIIilZ

Tuesday 15 December 2015

爲什麽新加坡當年可以退出馬來西亞聯邦?

· 于東

1965年8月9日上午九时卅分马来西亚首相东姑阿都拉曼在马来西亚国会宣读宪法修正案,将新加坡排除出马来西亚联邦,国会以126票通过宪法修正案,即刻将新加坡驱逐出联邦。在同一时间,李光耀在新加坡电视台宣布:新加坡即日起正式脱离马来西亚联邦独立。

从表面上看新加坡独立是在和平顺利中完成(进行),而且独立后第一时间内,即第二天就得到英、美、澳、纽、日的承认。这样快速的承认正说明了以美英为首的西方国家较早前已有了默认。

lee-kuan-yew-crying-national-tv事实上,“马来西亚计划”从出笼到成立李光耀立下了“汗马功劳”。没有李光耀的出谋献策和奔跑,或许马来西亚成立将会遇到更多的阻力。

1961年5月27日(东姑提出五邦合并计划)前,即1月3日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发表了题为《我党的政治目标》的申明。申明说:“新马合并是必然,它是我们当前任务,但是这种合并应该包括砂拉越、汶莱、北婆的更大政治结合。”有评论说:这是李光耀和英国驻新最高专员薛尔克不断磋商的产品(注一)。

同年6月4日李光耀在群众集会上说:“我热烈欢迎汶莱、砂拉越、北婆代表,如果我们在走向独立的道路上能够维持密切的政治和经济结合,这对我们大家都是有利的。”

1963年7月26日李光耀上电视台说:“新加坡非和马来亚合并不可。”据麦可李教授(注二)说:李光耀非常热衷于五邦合并,反却东姑始终抱有戒心。原因是东姑认为李光耀是有野心想要取代他的地位。时任马华公会会长陈修信曾说:李光耀想以行动党取代马华在联盟中的地位。然而,李光耀急需要五邦合并,特别是与马来亚合并,因为他认为,新加坡华族占绝大多数,而左翼力量又太强大,于是乎很快会落到共产党手中,特别是印支三国局势令人担忧,只有通过合并来抗拒左翼力量的威胁。

事实上,在合并议题上,东姑与李光耀各有“箅盘”,他们间一开始就是尔虞我诈的斗争过程,这些一直延续到马来西亚成立后发展到更剧烈、公开化、以至最后决裂。

李光耀在大马成立前夕,为抗衡马来亚联盟势力,突然举行新加坡大选。在这次新加坡大选中,马来亚联盟在五十一个选区中参选四十二个,与新加坡行动党正面交锋,结果一败涂地(注三)。

1964年初,行动党企图将势力发展到马来半岛,于4月29日在吉隆坡成立第一个支部(这就是现在马来西亚民主行动党的前身)。在这期间,李光耀在一些场面的言论中不时去嘲讽东姑的领导能力和学历。更为国际笑柄的是,马来西亚成立后,在一个国家中有两个总理(总理相等于首相),一个在中央,一个在州(别的州是以首席部长或州务大臣著称,唯独李光耀的新加坡以总理著称),身为一国之首的东姑却无可奈何。

1964年7月21日下午,新加坡伊斯兰教徒举行先知穆罕默得诞辰纪念游行,游行遭遇到警察干预,发生冲突,参加游行的马来武术队带头发难,一发不可收拾,演变成种族暴动,造成8死300多人伤和数千人被捕,当局宣布戒严13天。事后李光耀公开指责巫统秘书赛查化和《马来前锋报》煽动所致。赛查化回应说:因为新加坡有个恶魔,是李光耀在新加坡的挑衅和嘲弄的后果。

—个多月后的9月4日在新加坡的芽笼士乃又再次发生比上一次更严重的种族暴动,暴动延续到8天才被控制,事件中造成13死,百人伤,1300多人被逮捕。暴动期间李光耀在比利时参加社会主义国际成立100周年庆典,会后没有赶回国解决骚乱,反飞去伦敦,这不寻常的举动,耐人寻味。

种族暴动后至1965年7月英国首相威尔逊在幕前幕后紧张活动,展开一系列谈判,提出各种解决方案,如:暂时分裂,各走各的数年后再结合、李光耀到中央内阁任职、行动党与联盟组联合政府等,谈判一直无法达成。1965年2月初李光耀公开说:马来亚领袖的企图首先使他感到愕然、继而怀疑、最后恐怖。吴庆瑞(李的副手)则说:我们当初行动(加入联邦)是否正确,我越感到怀疑。

4月,李光耀要组成一个马来西亚联合阵线,5月8日在新加坡成立包括马来亚、砂拉越、沙巴所有反对党的联合阵线一《马来西亚团结机构》(简称《团总》,注四)以抗衡联盟政府。这时激发了巫统种族主义情绪,叫嚣:中止新加坡宪法、逮捕李光耀,等。

5月23日东姑公开指责李光耀挑拨华人反中央政府;与此同时,联盟秘书陈东海公开呼呼将新加坡驱逐出马来西亚联邦。

6月初,东姑飞去伦敦长住至8月5日,6月29日决定新马分家,并通知在国内的副首相传达内阁成员。7月22日副手拉萨代表内阁覆函东姑同意其决定。于是律政司(署)立即着手修改宪法有关条文,8月5日东姑回国,6日召开内阁会议,9日上午召开国会通过宪法修正案。

上述简略叙述了新加坡退出马来西亚联邦的来龙去脉。总之,新加坡可以退出马来西亚联邦,乃是新马双方激烈斗争结果。这是一场政治斗争,亦是种族主义较劲的过程,但英国从中扮演着平衡和调控角色。这埸斗争结果,谁赢谁输,相信读者可自行判断。

注释:

一,《马来亚劳工党斗争史》马来亚劳工党党史工委会出版,2001年1月出版。
二,澳洲墨尔本大学现代亚洲研究院总监兼教授,Professor Michael Lelgh于今年10月28日在砂拉越大学的演讲:“马来西亚的诞生”。
三,同上(一)。
四,田绍熙回忆录《一路走来》,2003年6月出版。

另:本文亦参考历史剪报和李光耀回忆录。

http://www.news.seehua.com/?p=122258

Tuesday 8 December 2015

如何與好發脾氣者溝通

如果對方愛生氣,我們真的不太好溝通。每次溝通,就要有被發一頓脾氣的準備,壓力很大。但是不得已要溝通,這篇文章可以參考。

生氣有時候是在害怕失去什麼,有時候是感受到威脅,有時候是想要掩飾自己的錯誤…。對方可以因為很多種原因生氣,然而,我們如果抓不到重點,溝通的效果就不好。

這篇文章我特別請天下授權,作者是UCLA精神科臨床助理教授,臨床經驗豐富,希望跟各位朋友分享。

【茱迪斯.歐洛芙】

1.
不衝動反擊。被激怒時先暫停回應。緩緩呼吸幾次,讓身體放鬆。儘管你的痛處被戳到,也不要衝動或回嘴。回嘴只會使你處於劣勢。不管對方有多可惡,在開口前先等一下。就算他想拉你跟他一般見識,你可不能作賤自己。不斷把怒火呼出去,平息「打或逃」的自然反應;這可以使你不致處於被動。專注在呼吸上,而非發怒的人身上。你可能還是覺得火大,不過若能保持鎮定,便能取得掌控權!

2.
練習節制口水戰。在恢復中立之前,不要報復,也完全不要回應。否則你可能會說出後悔或永遠收不回來的話。

3.
打散、放鬆、放手。壓抑痛苦或強烈的情緒會使之變本加厲。在武術對打時,先吸一口氣讓自己平衡,然後才能轉化對手的能量。盡量對別人的怒氣保持中立和放鬆,不要抵抗它。在此階段不要講理或為自己辯解。試著讓對方的怒氣直接穿過你的身體。想像你是個透明人,所以沒有東西可以留在你身上。不斷把對方的怒氣呼出。當你屏住呼吸,怒氣只會停駐在你體內。用這種方式處理憤怒不會使你成為犧牲品或受害者,也不代表你要委屈自己。那是中和惱怒,不讓惱怒纏身的禪學戰術。武術家會順著對手的攻勢進退,再伺機反擊。

4.
承認對方的立場。要消除發怒者的怒氣必須先削弱他的防衛心。否則他會緊追不捨,不肯讓步。防衛心會阻礙流動。所以即使你覺得難以苟同,也要承認者對方的立場,那對你有好處。以中立態度表示:「我明白你為什麼會有那種感覺。我們擔心的都一樣。只不過我有不同的看法。請聽我清楚說明。」這可以使交流繼續保持暢通,並形成妥協的態勢。

5.
設定限度。提出你的看法,要求一個符合你的需求並且可行的小改變,說明這對你倆的關係有何好處。語氣很重要。例如平靜但肯定的向對你大吼的姻親說:「我很敬重你,可是你一大聲,我就只能停止溝通。等我們比較能聽到彼此講話時,再來解決這個問題。」這並不表示你要對惡劣的脾氣忍氣吞聲。若有人不斷朝你傾倒惡毒的怒氣,你必須敬而遠之,或是明白說出後果,如:「要是你只有批評,我無法和你見面」,甚至放掉這個關係。如果離不開,比如對方是你的頂頭上司,則可以練習與怒氣和解,讓那種情緒從你身上流過。也不妨嘗試合理的提議,如:「我們再想想更好的解決辦法吧。」你還可以使用「選擇性聆聽」,不要全盤接收責罵,選擇專注在有建設性的部分。

6.
發揮同理心。請自問:「是什麼痛苦或不足使這個人那麼生氣?」然後找時間靜下來,用直覺去設想對方的內心有哪裡痛苦或封閉。這不能為惡劣的行徑開脫,可是能讓你對他背後的痛苦心生憐憫,即使你選擇別接近那個人。然後你會比較容易放下憤慨,不讓它吞噬你。
在回應怒氣前先站穩自己,採用自覺和自制,不再堅持「我一定對」,選擇愛與妥協。即使遭到抨擊也不反擊,這的確不容易。首先一點一點改掉反射式直覺反應,然後在條件允許下,以更和緩而慈悲的方式,讓自身需求獲得滿足,也讓關係得以維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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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的力量:放下執著,相信每一刻都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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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30 November 2015

參到山窮水盡時

果如法师楞严经开示【十一】

昨天說到智閑在溈山師兄座下,想請教什麼是父母未生前的本來面目?師兄不肯告訴他,自己又沒辦法找到答案,所以把經書全都燒掉了,不再在經教義理上面費心用功,發奮只做一個老實本分的出家人。因此離開溈山,找到南陽慧忠國師當年修行的地方隱修。縱然是在隱修,這個問題已埋在心裡,不離生活作務,時時用功,開始了真正參禪。也正是因為這樣苦參實地用功,終於在「偶拋瓦礫,擊竹作聲中時節下,忽然省悟,遽歸沐浴,遙禮溈山。」智閑禪師為何行此大禮,以報師恩,就要從參禪悟道不離生活這段心路說起。

信字當頭

佛陀證悟的那一剎,就道出一句:「一切眾生皆具有如來智慧德相,但因妄想執著分別,而不能證得。」佛經過三大阿僧祇劫的種種努力,乃至於六年的雪山苦修,可是當他明心見性時,講出的第一句話卻是:眾生跟他多生累劫所修而得的一模一樣。眾生所具足的一切,並不因為沒有修行、沒有努力,就有所欠缺。所以作為佛弟子要深信這句話,佛絕對不會騙我們,我們生命中確實擁有跟佛無二無別的智慧妙德,具足種種功德福報。只是暫體會不出,受用不到。佛陀的下半句話道出了原因——眾生種種妄想分別,所以不能證得。那什麼是妄想呢?

妄想障道

既然是妄想,那就不是真的。學了這麼久,也知道所有的想,沒有一樣是真實的。如果想就可以變成真實,那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既然知道妄想不可能實現,卻又隨影不離,該如何對治呢?最簡單的方法,看住它,不管它,任它來去,久而久之,自然也就無從起了。所以《楞嚴經》告訴我們:「歇的當下就是菩提。」什麼叫歇?歇就是休歇的意思。你的心不再繼續胡思亂想,能夠做到不胡思亂想的當下就是智慧,就是菩提,就是成正覺,一點都不難。但是我們偏認為這一切都是實有,身心是實有,乃至所見的山河大地,所求的錢財富貴名譽這些也都是實有。卻不瞭解,這一切都是因緣和合,本沒有一個實際真實的相存在。把它們當作實有,就是眾生生死流轉的原因。所以我們常常在虛幻不實的現象裡妄認為是實有,去一心一意地去追求它,這就叫妄想。

前面講到智閑,師兄問他,什麼是他的本來面目?他沒辦法瞭解。縱然是把經典裡佛陀講的所有標準答案都找出來,乃至把歷代祖師大德的解說一一陳列出來,都沒辦法代替他真實的體悟。因為這些知識的瞭解,仍然是妄想分別而成認知。所以師兄就毫不客氣地說,當你在師父座下時,能夠問十答百,看起來很聰明,很伶俐,但也只是妄想分別心,不是真實的。因此當他被師兄一考問就啞口無言了。這樣的問題是沒辦法從他人的口中或佛陀的經教文字裡得出答案的,必須用自己生命去體驗,才是真實的認知。

參到山窮水盡時

禪宗說「悟不由師傳」,參悟過程中的身心體驗,是沒辦法經過老師手把手的傳授而得到的。真正高明的大匠,教弟子時,可以教規矩方圓,但巧妙、得心應手的地方卻要弟子去用心揣摩,才能有所領會。學一個工藝,有的人非常用心踏實去做,就會做得非常巧妙、甚至出神入化;有的人卻輕忽不在意,所以到頭來一無所得。參禪也一樣,佛陀很多教理,只是我們不用心沒辦法做到。這麼簡單,放下、歇念,當下即是。可是如何放下?每個人都背個布袋,比彌勒菩薩的還要重、還要大,到哪裡都丟不開、拋不下。

參禪真正的目的,不是從問題裡找答案——如果這樣,還是心意識在分別——而是借由這句所不瞭解的話頭,會產生很想要去領悟的心,一而再、再而三地持續去問,綿綿密密去問,不是真有一個真實的形象可去求。例如,父母未生前我是誰?死後又是誰?現在又是誰?不用說生前死後,現在問你是誰?能回答嗎?如果沒辦法真實地回答,那這個就是問題,就應該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地去問這個問題。究竟現在會吃、會哭、會笑,有種種作為的人到底是誰?這樣的疑問擺在心裡,鍥而不捨地問下去,這樣有問無答的體會就叫參禪。不要去找答案,一找答案就又起心動念了。這就不對,而是像《楞嚴經》裡講:「歇即菩提」。《華嚴經》:「但因妄想執著不能證得」。所以保持這樣一直問,問到山窮水盡,所思所想、一切念頭全都空掉,忽遇一個因緣,如智閑拋瓦擊竹「叩」的一聲,使得一直在問本來面目的意識流,一時頓斷,豁然見到本來面目。

所以參禪不是緊緊抓著一個東西不放,來思索、求答案。如果這樣去用功,就是南轅北轍,背道而馳。即使參十年、二十年,甚至上百年,也參不出來,越修離道越遠。因為動用了心意識在用功,落在有形可用、有法可施、有一個悟想要成就,就沒辦法做到「三輪體空」(又稱三事皆空、三輪清淨。指布施時住於空觀,不執著能施、所施及施物三輪)。當然這三輪也同樣體現在日常的每一個行為上。它是檢驗我們修行是否正確一個方法。生活中不管做任何事,都要真實地跟佛法教理的相應。

諸法無我

比如講第一輪就是「能念之我不可得」。首先,不要想自己現在要修行了,要精進,要努力,認為有一個實我存在,可以去用功努力,修得多少功德,將來可以成佛等等。如果這一輪沒辦法用智慧去觀照,不空有所得心,就沒辦法成就。

《西遊記》裡,很厲害的猴子叫孫悟空,因為悟空,最後成為鬥戰佛。所以「悟空」很重要,第一輪就是要相應諸法緣起空寂,沒有一個實我的身心可以去用功。只要帶著有所求、有所得去精進,就違背了緣起空、諸法無我的道理。

有人會擔心,這樣豈不是就抓不到東西了嗎?「空」不是沒有,而是不要著在有「我」要去用功的念頭上。一住著就會賣命在那個相上。往往一開始很精進、很努力、很用功,過一段時間,懈怠心、障礙一來,就繳械投降豎白旗了。一開始好像火箭升空「呼」的一下飛上去,可是飛不到兩節,就沒動力摔了下來,那是沒有用的。這都是在相上用功,也是我們的習氣使然。一定要觀察到,雖然確有很多煩惱、習氣和需要改進的地方,需要去修,但修的當下,不要執著在有一個我相。執著在我相去修,看起來很精進、用功,但是落在有一相可修時,魔也就趁機而入了。這魔不是指外魔,而是心裡的念想放不下。比如拜了一段時間就想,佛菩薩什麼時候感應啊?怎麼看不出來業障有消啊?福報怎麼沒有增加?佛到底靈感不靈感啊……一系列的念想都出來了。這些得失厲害分別的念想,就是魔。所以一開始就要相應到諸法的因緣和合,雖然有如是的習氣、煩惱存在,但這些也都是因緣相,只是現在還沒有真實了悟,所以被它掌控著。若一念成正覺,哪來實有的煩惱可以煩呢?奈何現在沒有智慧和功夫,去真實地認清那個假相,被它纏得團團轉,弄得身心不安。

所以第一輪就要相應到「諸法無我」,能修的不是究竟真實的存在。但不要理解成:沒有「我」,就是沒有這個人在用功,還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去用功才是。

今天一個菩薩在幫我拖地清洗,我就告訴他,做事要專心。自己每一個動作都要很清楚地觀察到、照顧到,周遭的一切也知道怎麼去處理,但是不要掉在「我什麼時候處理得好」。一面做的時候一面想七想八,那就不對。只是很本分、很老實地,很清楚地覺察到自己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真實,心不起任何雜念,就只是專注在動作上面,可是雖然專注,但也要能夠觀察到周遭的環境。例如說擦的時候,當下不要分心,同時也知道有多大的面積?要怎麼處理?而不是一邊處理,一面邊想要處理怎麼好、接著再去做什麼等等。如果一邊做,一邊又落在很多心念、想法上,一心好幾用,這樣做任何事情都做不好。所以是要很專注地在這個當下工作、動作,同時又能夠不必刻意地起心照顧到整體的一切。有些人做事不能活用。叫擦哪兒就擦哪兒,一小片地方要擦一個小時;也不區分地方,一條毛巾萬用,廁所、桌面或者洗臉台一塊兒用等等,這樣的專心是呆板的,缺乏智慧。

佛法的訓練,在於自己動手、心跟境結合的當下清楚地覺察,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心念都要做到很統一、很集中,而且當下知道它的次第跟做法,同時又不著相,這才是真正的訓練。在寺裡叢林裡,搬柴、運水、掃地、擦地這些工作,不要以為只是培福,它就是修行的訓練。訓練如何去觀照,把學來的法門在生活種種境界中去運作起來,最後跟生活打成一片。

生活中歷練

以前做小沙彌時,師公也從這樣的細處處處來考驗我。師公說這個地要掃,掃了要拖。剛開始沒有人教時,拿起掃把從這邊揮到那邊,看起來幹得很賣力,可是細塵滿天飛,怎麼都打掃不乾淨。有一次當我正在掃地。

師公說:「小和尚你怎麼這樣掃?財產都給你掃光了。」
我說:「我這是掃地,怎麼掃你的財產了呢?」
他說:「你把屋裡的都往外面掃。」
我說:「對呀,髒的東西不是往外面掃嗎?」
他說:「不可以,這樣就把財產掃光了。」那不就得往裡掃嗎?我就往裡掃。
他又說:「哎,小和尚怎麼這麼無禮?」我心想怎麼這麼無禮?
他接著說:「菩薩在這裡,怎麼可以吃灰塵。」往裡掃也不對,往外掃也不對,那怎麼掃?他就說,先從上面掃,掃到中間,再從外面往裡掃,菩薩也吃不到灰塵,寺裡的財產也不會被掃出去。

掃完以後要拖地,一開始就像寫大楷字,這邊刷那邊刷,沒有次第的揮舞一通。簡直像畫畫一樣,這邊一塊那邊一塊,不拖還乾淨一點,一拖就成大花臉。更精彩的是,師公的教導總是我始料不及的。拖完之後,師公二話不說,拉著我的衣服邊,往最角落的地方一抹。師公的手黑了,我的衣角隨後也花了,還說:「小和尚,你洗臉不洗耳朵後面嗎?」
我說:「洗呀。」
他說:「那這個角落為什麼不洗?」

就是這樣一點磨煉教導,慢慢才知道,掃地掃帚如何用,不可以揚高,但力量要出;拖地不要擰太乾,還要區分是木板還是磨石的,都不一樣等等。但這樣做得很好,擦得很乾淨,倍兒亮的,以為就天下太平嗎?那也太天真了點。師公真的龍心大悅時,又會給你更大的驚奇。讓你明白什麼叫: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做不好不行,做好了也不行。總之就是為了考驗你,當時怎麼都想不通。後來才明白這就是從生活、從事務上磨練,能不能用智慧的觀照。因為這些種種境遇一定都會在將來成長過程中會遇到的。

身為一個出家人,如何面對修行度化過程中的這些種種的考驗?西天取經還要八十一難,修行的磨練更不可少,所以老人家就是在很多小處,處處考驗我。現在回想起來才覺得自己真有福報。因為欠缺這些考驗跟歷練,我們就像溫室的花朵一樣經不起風雨,動不動就愛憐、疼惜自己,自以為是對的,放不下我執。在道業上遇到這樣真實的善知識,如果不能相應反認為是折磨,那自然就會離開。很多人修行不能夠成功,就是這原因。身為出家人,接受十方的信施供養,如果不懂得修行、培養福報,福德一旦耗盡,業障、苦惱就會現行。

小時候師公為什麼給我這麼多的苦難?一方面是在幫我消業。小時候病痛一大堆,那時在佛光山讀書得了肺結核,檢查結果也確定了,可師公一毛錢也沒給,說我已經受完大戒了,什麼事情都應該自己處理。就說這是我家的事,跟他沒有關係。成長過程中,所有的學費、生活費、包括衣服、牙刷、醫藥品,全部都得自費,只有吃住不要錢。可這都是每天做得要死要活換來的。

小時候砍柴火,一到颱風天,要趁著周邊人家還沒起、颱風都又未息時,所有寺院出家人一起出去把倒的樹木拉回來,回到寺後就全是我的事。那些拖回來的大木頭,比現在大殿前面的柏樹還要大。寺裡就我一個男眾小沙彌,一邊要用鋸子把那個蠻長的木頭一段一段破下來,一段大概是這個講桌的一半,很寬。一邊還要掄斧頭一個一個的破,斧頭比我個子還要高。

菜園的菜也是自己去種,種完收成時總是把最好的菜拿出去賣,換一點錢,剩下來就留給自己吃。生活非常的苦,那時候就想,師公肯定有錢,為什麼這樣對待我,後來他說:「我這裡不缺長工,如果要請,一千個長工都請得起。」心裡就想,是的,你不缺長工,就是剝削我這個童工。師父真得很有錢,那時候真的是不理解他為什麼如此對待我。

現在想來,如果沒有老人家從那個時候的磨練,讓我去消業障,培一點福,可能我在病痛的折磨之下,早就不知道到三界六道哪邊去了。後來生腦瘤,為什麼這些病痛沒有辦法剝奪我的生命,甚至在病痛裡可以更加勉勵要求自己,其實是因為師公早期的這些磨練,使得我有足夠的意志和力量,能夠在各種痛苦裡學會承擔、面對,消除業障,真正興起福報、智慧。

三寶門中好培福

不管是菩薩還是法師,在三寶門中要懂得惜福、培福、種福。師公跟我講:「小和尚!你要知道,一個人來到世間,所帶來的福報是非常有限的,不要早早把它花光了。」三寶門中好種福,不是就止於有錢做些財布施,而是希望大家來這裡會惜福、種福,常帶著滿腔的法喜與無所求的心,去奉獻自己的力量。哪塊地方髒了,就去認真打掃、整理、照顧。像前幾天來擦玻璃佛友,因為我說玻璃很髒,他們就來擦玻璃,很難得,可能太累了之後又不敢來了,好幾天沒看到。我進門時,常常會在門口站著看樓下的花圃,裡面太雜亂,有很多的紙張、果殼之類的東西。看得很揪心,希望哪一天有人能把它照顧好。可是從五月份看到現在,還是老樣子。今天講了,希望大家休息時,順手就可把道場整理得乾乾淨淨。這樣才顯得生機盎然,不然就叫作心的沙漠。不怕葉落草長,就怕懶得動手。

以前我們寺裡種了一片杜鵑,每到春天,遊客、信眾來寺時都會讚歎:哎呀!這一片的杜鵑開得萬紫千紅,真漂亮!大家都對境喜上眉梢,只有我遠遠地站在角落心裡暗苦。《紅樓夢》裡黛玉歎花落有葬花吟,而我見花開卻有千般愁,只想何時掃完,何時揀完?杜鵑的花很不經雨,只要一陣春雨過去,太陽一出,整個就萎縮了,掉又不掉,就纏在那裡很難揀。整個杜鵑叢是矮矮的灌木,長得很密,一天整理不出,花就會發酵變臭。而那些凋落的花葉又小,一掉下來全進草,怎麼掃都沒辦法掃。只有鑽進去,把它一片片撿起來。所以每次整理花叢時,順手也會將尚未開的花早早超度,即使這樣,也弄不完,依然會開。每年這時,真是花兒淒淒慘慘,人亦慘慘淒淒。即使這樣,也不敢馬虎,一旦做不好就得挨老和尚罵。

花中見佛道

就這樣了經歷了一段歲月,慢慢悟出些名堂來了,因為總是對著幹,苦得還是自受,如何轉境?的確這個花開得很漂亮,它能夠盡它的本分,把最美的展現給大家。為什麼我們不能學習它,像花一樣無私,把生命最美的、最好的分享給大家呢?而不在是想要保守自己的、只注意到自己。要知道花的綻放需要經過一年的醞釀。學佛不應該如此嗎?無求、無私地把生命,從個己的因緣角度去無私奉獻,這才是生命真正的內涵,生命的可貴。

本來因為花凋落所帶來的勞務,真的是非常害怕,但卻在照顧它的當下,慢慢發覺這些無緣的花,是在為我作無言的教化。它讓我體會到,生命不需要用言語說明的真正內涵。心境轉變時,我不再痛苦,反覺得花的可愛。花期結束後,一整年都不開,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表現,但是生命永遠是生機不斷地孕育著,成長著,等到因緣時節來時,自然會絢麗綻放。

我就從這裡觀察,作為一個佛弟子也應如此,不要為了一朝的榮華富貴,為了一時的讚歎表揚,很認真地去做,一旦失去這一切、被冷落時,就覺得自己可憐、可悲。要知道真實的生命就要在最憔悴、最無人關照時,還能不懈地去涵養自己。若有因緣時節能綻放自然很好;沒有,也能去默默成就自己。

很多人在繁華、榮譽過後,就退休了,了此一生。然而我的師父、師公,卻在退休以後,看似門庭清冷,什麼都沒有,但是仍然在發揮著老年的餘光,在佛法、教育等等很多方面一直盡心盡力,直到終老前一秒。

珍珠的生命

所以從很多這樣的觀察裡,工作的不耐煩中,甚至不滿或者嗔恨裡,我慢慢學會了一點點的轉變。因為沒辦法逃脫,就只有先去接納。現在的很多年輕人對待工作,不喜歡馬上辭職。這使得他們永遠沒辦法面對挫折,所以錯過了轉變成長的機會,從而真正成為他前行的障礙。

所以不要在生命一遇到挫折時就躲避,要面對它,要從苦裡去涵養,去培養真正的忍耐,再慢慢學會放下對立,去接受它,最後就可以擁抱它,親它。從我們每個人所呈現在臉上的身心狀態,就可以看出每個人是如何面對自己的生命的,因為所有的點滴都寫在我們的臉上。如果一直能用佛法真正地涵養自己,我們的身心此時此刻所呈現出來的,就是另一番面貌。所以不要怪佛菩薩不靈,而應該要檢點自己,有沒有在生命裡去落實、去用功。

智閑大師為什麼最後會生起這樣的感恩?因為他的師兄沒有說破,使他有機會直接面對自己當下生活。對於眼前苦難、挫折若只是用一種逃避不滿的心理去面對,那苦永遠不會改變。要把那個苦難、挫折涵養在內心裡面。就好像珍珠,當沙粒進入體內,吐不出來也消融不掉。它只能和沙共存,這種共存細磨的痛,只能用自己的淚珠,把沙粒一層一層包出來,最後就變成晶瑩透亮的珍珠。不要以為珍珠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它的了不起不在於珠圓玉潤,而在於這個生物在面對入侵它生命體內的這些外來的異物或者障礙時,能夠經年累月地去跟它相處,最後化成了生命裡最寶貴的東西。

無言之教

這堂課講的是聲塵,大家要知道,聲塵的教導,不只是娓娓動聽的開導或教化之音聲;有時一些挫折、不好的語言,反而更能讓我們進步,需要我們學會要放下種種的分別、領解,去體察言外之意,或者不說出來的那個言義,才是真正生命智慧的顯現。《維摩詰經》裡講,二十五位大菩薩都講了不二法門,甚至連文殊也講了很精闢的不二法門。可是當問到維摩的時候,維摩一句話都不說,文殊讚歎說這才是真實的不二。這時候的語言、聲音才真正地像洪鐘,才能夠真正警醒我們。

我們當然要領略言語的教誨,可更重要要常常去聽那些沒有聲音的聲音。臺灣有部電影《無言的山丘》,導演組很厲害,他把佛教的無言的東西用上去。影片中靜靜的金蟾蜍山下,上演著不同人物的不同命運,真是因果不爽。所以無言的才是最可貴的,真正讓自己的生命得到真實利益。《阿彌陀經》,有講到無情說法,水聲、風聲都是在為淨土的菩薩講苦、集、滅、道四聖諦,六度⋯⋯它們為什麼會講?那是菩薩的變化嗎?如果這樣想,就是沒有真實理解。在我們生活的周遭,要學會用智慧去觀察山河大地,以及生活裡的萬象萬法,並從中體悟語言所不能表達的。這就叫普賢世界,即我們面對的山河大地,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圓滿、最殊勝的,所以放眼望去無非普賢境界。如果我們耳朵聽呢?聽到的不管是水聲、風聲乃至車聲,或者其他任何聲音,聲聲都是觀音的境界。所以古人講「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那我們就知道風聲雨聲誦經聲,這些聲音它在告訴你什麼,沒有聲音時那個無聲之聲又是什麼?

參禪時會教大家參「只掌之聲」,就是一隻手打擊出來的聲音是什麼。一隻手能不能打出聲音來?一定要兩隻手才能打出聲音嘛,只掌之聲其實就是無聲。無聲為什麼是最殊勝的?如果能從無聲,或者從聲聲——每一個聲音裡面,都能達到耳根圓通,就是耳順。孔子說:「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到了六十叫耳順,我也超過了,應該耳順了。怪不得人家說,師父現在不怎麼會罵人,因為聽到耳朵裡都是好聽的話,所以就不會罵了。什麼叫耳順呢?是因為自己的生命經過真正的歷練以後,尤其是到了知天命的階段,就不會像年輕時那樣一心向外去追逐,想天將降大任於我也,要去承擔、要有所作為。人到五十,所有的人情世故全部都歇了下來,終於知道生命的內涵是什麼,身心也更加清明與安定。所以很多人四、五十歲以後,事業有成,會對生命有真正的瞭解,這時是學佛修道一個很好的契機。希望大家能從這裡去體會。

聲塵是二十五圓通第一個法門。把智閑大師從其師兄溈山無言之教中悟道的經歷歸入聲塵,這是為什麼呢?其言下之義就是指導我們要在眾多的聲音裡面做到耳順。眾多的差別,聲音的好壞是非,都要清楚,但是不要被它帶著跑,最後聽到的每一個聲音都能耳順,那就是觀世音——觀察世間的聲音,每一個音聲當下都是清淨、圓滿、解脫的。從眾多的聲音裡不迷失,不沉淪,還可以運用眾多聲音,用像佛一樣的嘴巴轉法輪。四無礙(法無礙、義無礙、辭無礙、樂說無礙),就是要常常用慈悲、智慧的言語去關懷人家。這就叫觀世音。

所以念觀世音佛號時,不要只是嘴巴念,而是要學習觀世音菩薩,讓人家聽到最美好的音聲之後能夠產生歡喜,這才有效。只在嘴巴上求觀世音救苦救難,如果整個生命裡,慈悲與智慧起不來,一聽到眾多音聲,就陷入到聲音裡面的分別、執著,那些不好的上面,就很難對修行有幫助。《普門品》講「梵音海潮音,勝彼世間音。」轉世間音為清淨音,這就是念觀世音的意義。觀世音的那個「音」,不要只是念名號,而是要把觀音法門用在生命裡面去歷練,所聽到的聲音就都變成梵音、海潮音。就像前面所講的,當聽到不好聲音時,就如同別人送禮,歡喜相迎,但是不受;又視罵人者如仰面吐痰或逆風揚塵,迎風執炬;再者將心比心,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如此觀照,變成一種規矩,自然可以在眾多世間聲音裡勝出。「勝彼世間音」,意思是說,在眾多的聲音裡,都很自在,不會掉在其中苦惱。如果昨天因為被罵,心裡很難過;而今天因為表揚,又覺得高興。這樣是不是很可憐?所以修行一定要從眾多聲音裡去超越、去勝出。

這幾天有一位菩薩,我很期待他的修行在各方面能夠更進步,所以就給他一些比較嚴格的教誡。可是當他總是沒有辦法做到時,我就用另外一種態度,在佛法叫作「默擯」,讓他感受到,法師或者師父可不願意教你。看起來對他有意見,但事實上是希望他能夠真正從這裡面讀出,這樣不願意的態度言外之意是什麼?如果只是在相上說法師不慈悲、在罵我、不關心我,那永遠都學不到。而是應該在這種冷熱差別很大的對待教導之中,熄滅原來心的分別,去領悟。如果弟子不能夠真正去體悟,而處處都要師父在旁邊說破或者教誡,這種弟子將來是沒辦法承擔大業,是不堪教導的。

一個法師指導不同的弟子方式完全不一樣,可能對這個弟子很親切,對那個又好像很嚴,甚至常常責駡。這都是接引方式的不同,而不是心地上有什麼分別對待。

小時候,我覺得師公怎麼對居士都這麼好,對我們這些出家弟子就這麼凶?就想是,因為居士會供養、護持,會出錢,所以說和尚怕菩薩。後來看看又不是,因為有一個菩薩,是他的弟子,窮得一清二白,因為是軍人出身,但每次他到寺裡,師公就對他特別好,甚至師公散步時都會去家中關心他。而對我們這些出家弟子,包括我的師父、師叔,乃至我這個小沙彌,一看到就是罵,簡直是天壤之別。後來這個弟子寫了一本書,講到的師公簡直就像聖誕老人,而我師父寫的《雪中足跡》裡有一篇叫「棒下出孝子」,細一看才知道,原來師公對我師父的教誡與我同出一轍。師父去閉關不在的日子,我便成了師公主要教誡對象,這才理解師公的用心。因為作為居士沒有承擔將來弘法的責任,如果你們做得好,是個人修得很好,對佛教有點幫助,但做不好,人家不會怪罪於你。而作為出家人身負弘法利生責任,代表的不是個人,而是從師父到祖師大德整個僧團。所以當然就要嚴格,而且越是可堪教導就必然越嚴格。

學佛不要害怕打擊與挫折。在每一次打擊與挫折裡,去涵養,提升自己,觀照如何從苦裡去成就自己。很多人只因為很小的事情,自己放不下。從智閑大師這裡可以看到,當他體悟以後,他馬上沐浴,頂禮他的師兄溈山,為什麼?因為感恩。然後他馬上讚歎:「和尚大慈,恩逾父母。當時若為我說破,何有今日之事。」所以祖師更厲害,不僅要在聲音裡面做到去真正體會,用智慧的抉擇、修行的涵養去度一切苦惡。更能在無聲中,從無情的山河大地甚至樹木,體悟到生命實相是什麼。

六和合

溈山在這個地方當住持,所以稱大和尚。「和尚」這兩個字是不可以隨便用的。在一個寺院只有一個和尚,作為寺院最高的管理者和指導者。「和尚」的意思是,能做到六和合的人,是僧團的代表。如果是退居老和尚,一般我們也都不稱他是大和尚,頂多稱他老和尚;沒有當過方丈以上退位下來的,一般我們都不稱和尚,頂多稱他老法師。僧就是指六和合,身、口、意、戒、見、利六樣要做到和合。出家人在一起,是要用功辦道,以這六個內容作為彼此的約束跟鼓勵來修行。

你們來到寺廟裡面,雖然不是削髮的出家僧,但在廣義上來講,也叫作僧。「僧」不僅指落髮的出家人,廣義是指一起修行的人。最初的時候只要大家在一起用功修行辦道的,就可以稱作僧。它是集合名詞,不能稱單獨的人。可以說「比丘果如」,不可以說「僧果如」。「僧」是指和合眾,用現在的名詞翻譯叫「僧團」。四個人以上,而且受過真正的具足戒,平常還要半月半月行羯磨法的,才可以稱作僧。否則如果只是一盤散沙的出家人住在一起,也不可以稱作僧。僧的要求是很嚴格的,從六方面來約束。

「身合同住」。出家人來自於十方,在一起有沒有高低好壞、富貴貧賤,都是平等的。所以在古代叢林都是睡大通鋪。僧執,因為執事需要,可以住單間,但是沒有超過大眾住的。僧住在一起身要和合,不可以偷懶、懈怠。

「口和無諍」。出家人說話不要爭吵。廣義的僧也包括信眾,所以大家來到寺廟不要東家長李家短,也不要把自家事拿來倒。有些老菩薩在家裡受了一些委屈,尤其是媳婦的委屈,就喜歡到寺廟裡找人訴苦,這樣也不好。來到這裡,嘴巴要常常念佛,或者讚歎佛法、讚歎一切,不要有任何閒話。

「意和同悅」。意,就是心。大家一看到對方,「老菩薩你好」,或者「師父你好」。因為心裡很歡喜,嘴巴出來就是很讚歎的話。住在寺廟裡面,來到寺廟裡面,心都要很歡喜,想到又來親近佛菩薩、親近大善知識,能夠學習到好多東西,所以心裡很歡喜。

「見和同解」。見解也要一樣,大家都是為了修行、為了辦道業而來寺廟的,不是來這裡逞高低的,都為了學習與瞭解佛法、佛陀的見解。

「戒和同修」。不管是居士還是出家人,都有不同的戒。初學者,三皈依也是戒,不是只有五戒才叫戒。只要是佛陀制定下來的,作為佛弟子要去共同遵守的內容,都稱作戒,都要去遵守、同修。

「利和同均」。寺廟裡上到住持,下到所有的住眾,都是一體受用的,吃用都一樣。所有的工作同擔,所有的利益同均。

智閑對其師兄溈山,乃六和合之首,他道出其慈悲超過父母,如果當時說破,今天就沒有領悟了。正是這樣的一段機緣,他才很感激。

果如法師,祖師禪林方丈,是法鼓山創辦人聖嚴長老的第一位出家弟子,也是聖嚴長老的傳法弟子,曾擔任法鼓山禪堂板首,以指導話頭禪最為著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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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sday 24 November 2015

與其成為「邪惡的好人」,不如當個「正當的壞人」

在電視劇中經常可以看到這樣的故事,本性不壞的角色,卻被眾人誤解並且群起圍攻。

觀眾們也因為情感轉移的關係,隨著劇情轉折而七上八下,為劇中角色抱屈:「事情不是這樣,為什麼你們都不知道呢?」誤會越深,收視率就越高。

同樣的事情也會發生在現實中,明明自己一點都沒錯,卻因為以前說過的一句話,或是出於好意卻招致誤解的行為,結果被當成壞人。

個性軟弱一點的人,發現自己做錯事情而道歉之後,就被貼上壞人的標籤。而且一旦被貼上標籤,日後就再也無法挽回。

只要有人說一句:「你不是認錯了嗎?」基本上就沒有反駁的餘地。

這世上的壞人當中,有不少人就像我所說的這樣,永遠背負著壞人的名聲。我所說的「正義的壞人」,就是指這些人。

另外,我要在此提醒各位「人不可貌相」。一個公認「絕無僅有的大好人」,有天可能突然變得讓人難以置信的殘酷。相反的,一個被評為「窮凶惡極的大壞人」,也可能會有出人意料的善行,讓人為之改觀。

這個時候,前面所說的兩種人,誰會讓人印象深刻?當然是原先被視為壞蛋的那個人,因為好人行善是天經地義,但惡人行善就叫人感到意外萬分。

說到這裡,我們就必須探討「偽善」與「偽惡」的問題。所謂偽善者,意指明明就不是心存善念的人,卻總是擺出一幅和善的面孔。同樣的道理,所謂偽惡者就是刻意表現出無惡不作的人。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受人敬慕的偽善。展現偽惡的一面,則需要相當程度的勇氣。

區分真正的好人與偽善者,以及真正的惡人與偽惡者,決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世上,好人能夠擁有正面評價,較容易生存,因此,多數人寧為偽善者。簡而言之,「世間」充斥著好人以及裝成好人的偽善者。

其實,真正的好人與真正的惡人,其實為數甚少,幾乎所有人都遊走在好人與惡人之間。只不過人們總是盡力扮演好人,也就是說偽善者在這世上佔壓倒性的多數。

叫人感到困擾的是,當一個人長久以來扮演偽善者,不知不覺中便會忘記偽善的本質,轉而深信自己是個真正的大好人。

這樣的人,其實非常惡質。明明不是正牌貨,卻在平常說話時或行為舉止中,裝出一幅好善樂施又正氣澟然的模樣。

這樣的人有越來越多的傾向。而實際上,整個社會中都充斥著這類型人物。因此這個世間才會看起來變得越來越和善,但實情卻非如此。為了對抗這股趨勢,必須有更多偽惡者來制衡。

日本有一個政治人物名為橋下徹,當他初次登上政治舞台時,一時之間博得高人氣,原因正是他具有偽惡者的特質。雖然他的行事作風讓善良百姓感到厭惡,但總能讓偽善者的虛偽、奸巧、言行不一曝露在陽光下。

然而,他卻因為一句「出於善意」的發言招致誤解,接著被輿論窮追猛打,最後失去了影響力。而當時全力打擊他的人,就是一些惡質的偽善者。現在這個社會,不正需要橋下徹這樣的人嗎?

橋下徹是個無庸置疑的偽惡者,倘若有更多人能夠像他剛出道時一樣,在螢光幕前揭發偽善者的真面目,接著有十個、二十個人呼應他的主張,這世道勢必因此大為改變,因為我們都已經厭倦偽善者的作為。

連續劇的結局,大多都是好人與惡人角色互換,真相大明。在現實世界裡,唯有偽惡者能夠翻轉局勢。所以,我想大聲疾呼:「勇敢的偽惡者,挺身而出吧!」

http://www.cheers.com.tw/article/article.action?id=5072631

Monday 16 November 2015

政治正確病毒 令伊斯蘭教無法自我更新

· 盧斯達

長久以來,西方孤息伊斯蘭國,認為伊斯蘭教只是一種宗教,一種文化,可以跟世俗社會和平共處,此誠可笑也。每有事端,他們總馬上撲出來,又不無膚淺的重覆說,恐怖份子不等於伊斯蘭教徒,這很明顯是刻意忽略伊斯蘭教的獨特性和戰鬥性。

伊斯蘭不只是宗教文化,伊斯蘭是一種包攬軍事、法律、稅收制度、民族認同的制度。讀伊斯蘭教的崛起,本身就是一場軍事史、擴張史。歐美國家,不能只吸收伊斯蘭教,而排除他們建立伊斯蘭社區、伊斯蘭司法、道德規範、軍事組織,乃至在地上建立「伊斯蘭國」的慾望——與羅馬(基督教)上演世界末日前的「哈米吉多頓大戰」,是不少教派極欲實現的自我預言。十字軍之戰,在他們眼中仍未停止。

伊斯蘭國領袖自號哈里發,是穆罕默德的繼承者,伊斯蘭國建國,是要繼承阿拉伯帝國的道統。這個道統,本來傳到土耳其鄂圖曼帝國,包括哈里發這個名號;鄂圖曼帝國在一戰之後解體,哈里發之名無人繼承,阿拉伯帝國滅亡。

他們知道日本是嚴格管制伊斯蘭教落地的嗎?他們知道根據教義,可蘭經一定要用阿拉伯文讀嗎?這是一個極難「本土化」的宗教?「聖戰」的概念,難道不危險?當然猶太教基督教講到殺人也是極殘暴,但這些宗教已經被世俗社會馴服,到了某些位,不會真把經上的東西當真。「根據聖經……」現在他們仍堅持的,只有(男)同性戀是罪惡的,但這標準也已經搖搖欲墜。

這些很有「國際視野」的人,搖頭晃腦地說,伊斯蘭一定沒問題,恐怖份子與宗教無關,根本是刻意迴避伊斯蘭恐怖主義,本身有極強的宗教性,幾乎可說是宗教戰爭。我們經常都批評、恥笑基督教、天主教、以色列,但為甚麼穆斯林一出恐怖襲擊,大家就噤聲?因為他們偽善,因為該死的「政治正確」:大家認為基督宗教是歐美白人的強勢宗教,而伊斯蘭教是中東第三世界的弱勢宗教,所以大家要維護。但這種維護是不分青紅皂白的,根本無助伊斯蘭教和世俗和解並存。

基督宗教經過幾百年的鬥爭,才去到今日的世俗化、無害化,如果我們作為第三者,也不斷以政治正確去迴避伊斯蘭這種傳統文明底下的缺憾,伊斯蘭是不會世俗化的,是不會自我更新的。

左翼痴線佬和國際主義者,只是用「弱勢」的符號,將伊斯蘭教徒隔離,斬絕對話(dialogue),使他們永遠變成異類。

他們對中國新移民,也是同樣的操作。用「弱勢」的大旗幟,去為中國新移民爭取不合理的特權,使主流社會對他們產生憎恨和不滿,但斬絕新舊族群的對話(因為你一討論,左翼就會投以法西斯排外之名),最終使兩個群族難以接觸,然後社工和利益團體就做代理人,居中「服務」賺取紅利。

看似包容大愛的,實際是以理殺人,以理攻訐,賺取普世大愛道德光環,但他們其實正創造地獄,一個他者與主流永遠無法消解距離的無間地獄。

憐憫弱者,其實是最傲慢的蔑視,你永遠比我差,我才能永遠憐憫你。但他們永遠柔聲細氣的說,我會包容你,我會幫助你,我會保護你,還會為你罵別人是法西斯。這些掛著天使面孔的人,卻一班文辭優美的帝國主義者。

http://dadazim.com/journal/2015/11/islamic-state/

Wednesday 11 November 2015

我的神

· 盧斯達

耶穌被釘十字架的時候,氣絕之前,說了一句很絕望的話:「我的神,我的神,你為何離棄我?」

《聖經》講述的耶穌,是個執行者,executor,似乎一直知道自己最終要屈辱的死。贖回人類是一個偉大的工程,他的死實乃必要。但到苦痛的關頭,他還是說了一句屬於人類的話。神好像一個空虛的廟堂,人去樓空,無人鈴聽、無人說話,完全的寂靜,沒有希望。投之以石,只有餘音回蕩。

曾經顯赫不已的大衛王也說過同樣的話。「我的神,我的神,你為何離棄我?」當然,釋經者、牧師、神父、教會,容這句話留在「正典」,一定有相應的解釋,最終也必然是大團圓結局,符合其正統的神學觀。其他解釋和猜想,只屬誑語,不足思索。

然而,彌賽亞有如此黑暗和矛盾的一刻,有一種存在主義的況味,最有人性。一直與耶穌同在的神國,突變成與他對立的一個空廊——冷酷、幽深而充滿敵意。他突然發現自己並不是與神同在,而祂不再回應。

凡人被投入曠古的世界,也有一刻突然意識到,世界與他自己對立。我們發出過的怒哮、流過的鮮血,沒有扭轉毫無道理的苦難。

殘暴的歷史和時間,席捲每一個個體。世界仍然自轉和公轉,世界沒有終結,而我們遲早終結。

世界像一個汪洋,無論我們花多少力氣去投這塊石頭,它濺起的波瀾,很快就被大海吸收、撲滅。它是如此冷酷、無情、自足,而我們不是。好像神突然不再回電,不再回那個whatsapp,或者我們早已接收不到。我們的訊號已經斷絕。

或者我用例子去說,你會比較容易理解。Anne Rice筆下的吸血鬼,不談中學生twilight式的戀愛,他們都是厭世者。他們可以活得很久,但久得很快失去目標,然後遁入黃土。

存在主義式的自我創造,不是那麼容易,當時間夠久,你創造的意義和火焰,最終也會熄滅。

最慘的是,這班吸血鬼很快就發現,其實人類和世界不在乎他們,吸血鬼成為現代世界的異鄉人。無論他們殺人,不殺人;營建甚麼事業、創造甚麼藝術,世界都是那個平靜的深湖,沒有反應。

卡謬寫《卡利古拉》這個暴虐君王,他所作為,也不過是投石,挑戰這個虛空的世界——為甚麼到現在還沒有人,或者神,出來主持公道?為甚麼沒人出來阻止他?世界對這些可怕和殘暴的事,有沒有一點點感想?你們沒有感到不滿?

卡利古拉被禁衛軍隊長刺殺,有點像秦始皇或隋煬帝被近身殺死,但我覺得更像的是耶穌基督。即使他有神通異能,可以解救自己,他都然要死。因為他赴死,世界才是一個有善惡、有始終、有意義的世界。卡利古拉被殺,在卡謬的語境中,他應該是滿足、解脫的。

耶穌能夠戰勝死亡,但無法戰勝虛無——如果上帝早已離開祂的殿堂、不再察看我們這些痛苦的螻蟻。最後耶穌用非理性戰勝了理性,經歷了信心的飛躍、酒神的狂醉,他最後創造了一個有意義的世界。

http://dadazim.com/journal/2015/11/crucified-god/

Friday 6 November 2015

官職犒賞、賢能何價?

· 翁詩傑

自古以来,谋官要讲求实力。在选贤任能的理想世界里,按道理个人的贤能当然是实力,可古今官场,贤能又值何价?即便不以泛道德主义的標准来看官场,任何人如果没有钱也没有人脉做后盾,却妄想挤身官场,那无疑是事倍功半的。

以钱买官,古已有之,但近年来其手段的不断翻新,却是空前罕见。这年头不管是政务官、党官,或是没赋予公权力的有功勋衔,都离不开金钱。举凡有选举,上至国州选举,下至政党换届,砸大钱已是人所共知的檯面事,无须像过去般躲躲藏藏。买票贿选或利益输送,是选前的必备戏码。

莫看一些政党已日暮西山,可它只要还掌握一些官职和政治资源,哪怕是鸡筋,其麾下的各级党职,还是有人趋之若鶩的。

毕竟,拿下了党职,小则可谋勋衔;大则可放眼官职,都摆脱不了利字当头。是以,竞逐各级党职而又捨得砸大钱的,还是不乏其人,前仆后继的。当然,有施必有受;有供必有求。有权投票的各级党代表,也隨著急待上位者的需求,而身价看涨。各方的拢撂,更是直叫一眾党代们心花怒放,早把什么「选贤任能」的门面话忘得一乾二净。从纷至沓来的宴请,而至堆到眼前的利诱,管它是专项性的贿选,或是许诺往后长期的乾薪供养,在在都是买卖。至此,党职、原则、人格与党格,有哪样不是赋有价码的商品?

要获赏先立功

同样的,搞国州选举甄选民意代表,原是神圣之事。既然是活动,有开销自不待言。可近年来,隨著政党政客的开销日多;而企业献金者,不管是自愿捐献,或是强行迫捐,也相应的与日俱增。故此,所谓管制政治献金之说,顿时成为热议。这也同时揭开了政党参选开销的神秘面纱。然而真正令人瞠目结舌的,倒是首相纳吉迄今尚欠明確说法的七亿美元进账。不管它是不是中东金主的捐献,光是这数目之鉅,且是悉数花在选战,已令人不期然联想到贿选。再加上那曖昧不已的「你帮我来,我帮你」(I help you,you help me)口头禪,那无异已给人留下了无限的想像空间。

这句首相名言,最近再次登场。现场听眾虽是马华的一眾党代与领袖,可其话意一经推敲,却是点滴在每一位国人的心头。这回是用在马华的党代大会开幕式上。其时,马华党魁向他公开求官,谓多得官职即可状大政治代表权云云。纳吉作为国阵主席,他当下的回应虽不致于说是抢白,但观其重覆那句「你帮我来,我帮你」的名言,即已明言要你多立战功,方可有望获赏赐。

长久以来,联合政府里的官职分配,向来皆是首相与盟党党魁之间的私下协商成果。如今马华开党代大会求官,若说有挟眾施压之嫌,则未免言过其实,因为上届大选该党表现的差劣,堪称歷届之最。是以,何来施压的条件与筹码?

讽求官者不自量力

乍看首相纳吉的寥寥数言,要马华多得华社支持,才能多获官位,本属老掉了牙的陈腔滥调。但细看之余,却直觉这位一国之首,在认识上已把官职当犒赏。更甚的是,他的潜台词不外是暗讽求官者的不自量力,在本族社群里得不到支持,溃不成军,却还要嫌其所获之官职分配不足。这种弦外之音到底应叫当事方情何以堪,抑或是欢声雷动?一眾党代的立时反应,多少已折射出一个政党的尊严与价值取向。

近日来有人问我:多个官位真能增强政治代表权了吗?坦白说,初涉政坛时,我確实相信所谓的政治代表权,靠的是数目。曾几何时,几经歷练后,我不能不相信摆在眼前的客观事实,即:多一顶乌纱帽,不等于多一张咀;多一张咀,不等于多一份政治良知。诚然,求官得官者,不一定会仗义执言,为民请命。即便是得官者能言善道,也不一定会口吐莲花,凭良知进諫。

在我短短26个月的內阁生涯中,风波的迭起,让我亲眼目睹到权益博奕时,同党同僚明哲保身的自私,同袍战友进谗构陷的阴险;更让我在力陈弊政时,亲身体会到孤身奋战的悲哀。而今又逢多事之秋,退阁大员早已復位如初,可偏偏就是让人看不出他们的能耐,在进退內阁之间有何不同,如何能够力挽狂澜?

于我而言,江湖虽已远去,可民忧民困仍常系我心,难于释然。偶有微叨,充其量也仅是隱于市居的野叟茶话,不足以动摇国本,官爷根本无须动怒。

http://www.orientaldaily.com.my/columns/pl20151529

Thursday 5 November 2015

蘇格拉底的旅程

· 蘇菲學堂「蘇格拉底的旅程」討論摘要

書中的主角,從幼年時期即經歷著失去父母的遭遇,在人生旅程中又發生妻兒被殘殺的事件,最後即使與唯一存活的女兒相認,但還是獨自一人生活。這樣的傷痛與撫平傷痛的力量,是一般人很難想像。就像是「每個人,都是被拋到這個世界的孤獨個體」的哲學思維。在這樣的過程中,人們彷彿即在回答「自己是誰(什麼樣的人)」,以及尋找「自己與這個世界的關係」。然後經歷過「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以及許多發生的「因緣際會」的過程後,產生了屬於自己的答案。有時也會像武俠小說中練武功的人一樣,在努力學習後,直到忘了招式的境界,武功也就與他的自身同在,而不會再刻意的回憶或提取,所有經歷過的練習就造就了他現在的功夫。

當我們面對人生現實中的悲劇經驗,尤其是處於「受害狀態」時,如何能確立心中的「慈悲」或者「復仇」的選擇?原諒何其容易,原諒是否造成「姑息養奸」?而「復仇」是否又形成永無止盡的「冤冤相報」?智慧的慈悲該如何養成?仇恨又當如何化解呢?也許仇恨是來自人們於文化或價值觀的相互差異,也許來自人們為了突顯自我的強大和反抗其他強者的侵入。因此思及『人性本善』的信念時,可能會使人們在困境中仍然堅持一些美好的德性,例如由助人、關懷中傳遞人與人的溫情。

有時面對悲劇經驗,人們也會形成一種高度自責的狀態,認為自己該「負起全部的責任」,因而不易走向哀悼和道別的過程,而可能使原本悲傷難過的情緒轉化為憂鬰,繼續侵蝕自己的身心平靜。但是有些人,可以在經歷這些悲劇之後,明白也接納「是事件的發生使自己走到今天的自己」,因此更加珍惜及感恩所發生的一切,善用它成為人生中轉折與成長的力量,而更有能力承受未來的不可預期。

當我們「以目我為中心」評價是非對錯時,其實我們依據的資訊或眼界是有限的,當以對方的角度經驗來瞭解其行為時,也許可以有不同的發現與詮釋。因此我們可以萬事萬物為師,向每天、每個人的經驗作學習,擴充我們對於世界、人性的觀點。

http://jade-my088044.blogspot.sg/2015/02/blog-post_12.html

Tuesday 20 October 2015

佛門小笑話一則

· 區家麟

佛門爆出和尚尼姑涉嫌假結婚、生活奢華、骨灰龕生意收入不翼而飛大醜聞。我想起了一位和尚的爛gag。

很多年前,我到大嶼山寶蓮寺採訪某大和尚,禪院誦經聲中,目睹他手上戴類似「金勞」的閃光名表,坐的是平治房車,勞碌奔波於凡塵俗務;我多口,問了一句:「出家人不是應遠離俗世嗎?」

大和尚語重深長,微笑着回答:「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大和尚只差沒有合什再補一句「阿彌陀佛」,否則就是不折不扣的武俠片對白了。

寺院,從來是一門大生意。佛寺、佛教,不等同佛家,更不一定傳承了佛陀的教誨;正如基督教會與基督宗教,也不見得等同耶穌的大愛。佛寺、道觀、教堂,只是一個建築物,各種教會組織,也只是一個組織;很多大智慧,就算完全逃離宗教與教會組織,仍是大智慧。

從來,對「組織」都有莫名的戒心。人們有理想有抱負,一化作科層架構,就容易異化變質。當教派成為一個大組織、大企業、大茶飯,就會有利益瓜葛、有人事糾紛、有機可乘、有漏洞可鑽,各取所需。

大學有高尚的理念,但校委會校董會受蠶蝕,就成為崩壞的源頭;慈善活動心懷大志,一化身機構組織,容易變作籌款機器不務正業。你要除暴安良?加入警隊,就會暗角打鑊,而且還會以為,支持同僚打鑊,捐錢畀安家費,是天經地義。

不過,要把理念化作行動,結合分散的個體,化成集體力量,就不能迴避組織架構中人性的醜惡。有人厭惡政治,不願沾手任何組織,但那些明知山有虎,真心願意「入地獄」的人,值得敬佩。若然,在地獄失足,身陷火海,就只能怪自己道行未夠了。

http://aukalun.blogspot.sg/2015/10/blog-post_19.html

Monday 19 October 2015

團體的運作

社會團體的運作,本來就不能夠用「我一定要你怎樣才對」的模式在運作;其實這一陣子以來,遇見過很多次這種「你要聽我的才對」的問題,而且每次都會造成衝突。

從過去到現在有很多著作在研究這一塊領域,其實有時間的人可以參考看看。

剛才我翻了一下過去的對內談話紀錄,看到那種「我才不管他發心怎樣,只要他回來我就不怎樣」之類的「條件交換」說,我只能夠用「很遺憾」來表達我的感觸。這種講法是已經完全本末倒置了!

社會團體的運作,真正的關鍵是在於「發心」,發心正確才不會走偏。

如果所主張的不被認同,就把對方打為黑五類,就可以用「抹黑」來攻擊,想用脅迫威逼的方式讓別人認同或遵守,那表示這樣的人還只是停留在做事與爭奪權與名,而沒有真的在協助與付出。

如果一個團體,總是有人以為自己高於一切,別人都要聽他的,那絕對沒法辦法蓬勃發展;單處理這種內部衝突就要耗費掉太大的能量。

所以老人家才會說「以戒為制度,以愛來管理」。

任何一個社會團體,如果變成「以約束來管理」那大概很會就會分崩離析。畢竟,大家都是發心參與;如何以德服人,才是能否長期存續的關鍵。

不少人說,我們只會做到老人家還在的時候,只要老人家不在我們就不會繼續了;這一點老人家是比較擔心的。有沒有一個可以讓人信服而且願意長期付出的體系的建構,組織存續的關鍵已經迫在眉睫。如果只是搶位子,那最後只會剩下一個空殼。

老人家說過「垃圾堆裡的董事長」,這也真的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https://www.facebook.com/kftseng/posts/10203928713733011?fref=nf&pnref=story

我們在討論事情的時候,就是針對事情,如果私底下在講,不是當事人面前,當然在過事情的時候會比較快速,少掉很多語助詞;當然也不會顧忌當事人會不會聽了心理不爽;畢竟討論「事情」目的是補他的不足,把事情做得更圓滿,不是批判他;「對事不對人」;這叫做「補位」,不是「鬥爭」!如果有人趁機擷取片段文字去「告密」,那就是「冤枉喔」!

我們搞定事情之後,把事情做圓滿之後,會不會去和對方邀功?不會啊!那知道的人拿去和對方說「你看看人家在後面說你什麼?」這種行為不是很奇怪嗎?我們只願意就把事情做圓滿而已啊!正常的話,連在暗地裡協助的事情會浮上檯面都不會;竊取做事情補位過程當中的對話,拿去爭這個寵有什麼意義嗎?

講話要往有建設性的角度去思考,有時候討論一個人可能有什麼問題;目的也是在集思廣益「可以有哪些人」或是有沒有哪些方法,可以輔導他、協助他?不需要搞「兩舌」。兩舌可是很大的惡行。

所以喜歡做這種事情的人,才是團體和諧最大的錯誤!這種習氣是需要調整的,那叫做「惟恐天下不亂」;做這種事情的人,則是需要重新教育。

有句俗諺說:「寄錢會減,寄話會加」。竊取對話內容一小段去「邀功」,沒頭沒尾的,讓別人有種「你和我同陣營」的誤認,想透過這樣得到「認同」,這是很奇怪的心理。這樣攀緣而來的朋友並不會長久。

這種行為就是裂解慈濟團體最大的惡緣;想要終止慈濟團體內的這種惡業循環,第一件事情就是「不聽傳話」;第二件事情是「擴大心胸」好好傾聽當事人的意見;第三件事情是「感恩 尊重 愛」。如果可以這樣,團體不會不和諧。

慈濟人要結的是清淨的「法親緣」,而不是攀緣。這一點是需要好好自我警惕的。有好的法親緣才能生生世世,互相提昇增長。在團體中要常常自我警惕。

https://www.facebook.com/kftseng/posts/10203928713733011?fref=nf&pnref=story

Tuesday 13 October 2015

一即一切,一切即一

· 歐陽文風

「人類本是命運共同體」這概念的意義,在佛教的互即互入(interbeing)原則之下顯得格外明顯。沒有任何人、事、物可能單獨或孤立存在,所有的現像與存在,都是互相依賴,互含互攝,所謂「一即一切,一切即一」。

佛教的互即互入原則,其實超越了人類本是命運共同體的概念,它強調不只人類,包括世間萬物,都是相互影響與彼此促成或造就。一中有多,多中有一,無論是內外或者異同,其實都非絕對的對立,而是相互依存。

一張紙,其實不只是一張紙,它來自樹本,樹本必須要有陽光、土地與雨水等條件方能成長,一張又必須有人去把樹給砍下來,砍樹的人不能沒有空氣,否則不可能生存,亦不可能沒有食物與營養,否則沒有力氣,不可能勞動。所以一張紙不再只是純粹地的一張紙,如果仔細思量,它包含了太多東西,太多的條件組合使我們可能擁有一張紙 。當紙不再只是紙,而與萬物萬像有關時,這就是互即互入的原則。一張紙是一張紙,也不只是一張紙。換言之,在眾多合成條件中,只要喪失了其中一個,我們就不可能擁有手上所擁有的這一張紙。

在複雜紛擾的世界里,人與萬物的關係,也可說是千絲萬縷。所有的生命,其實都融入我們的生命之中,而我們亦影響其它生命與現像的存在。簡言之,我們的生命與天下萬物,互即互入地存在。換言之,不只是人類本是命運共同體,更確切的說法亦是萬物本是命運共同體 !

萬物本是命運共同體,大家相互依賴而存;互即互入的原則亦為眾生平等的觀念提供了一個理論基礎。因為一切相互滲透,人就未必比其它事物更優越或可能獨立自主地存在,我們其實需要彼此,這「我們」不只是你我,而是天下萬物。

在互即互入原則之下重新閱讀聖經,我有了新的發現與體會。比如說約翰福音3章16節說曰「神愛世人」,其實這是中文的翻譯,英文聖經或希臘文原文其實不是說神愛「世人」,而是「世界」(kosmos);原來神愛世界,即神愛萬有,不只是人。許多基督徒強調耶穌使神與人的關係和好,但歌羅西書1章20節提及,耶穌的十字架成就了和平,藉著耶穌「叫萬有,無論是地上的、天上的」,都與神和好。換言之,許多基督徒其實把太多的注意力聚焦在人身上,按以上的聖經經文,耶穌的十字架不只是使人與神和好,而是使萬物與神和好!

世人有時太過高抬自己了,以為自己是宇宙中心,或以為人類是宇宙中心。萬物互即互入,萬物都是中心,但亦沒有一物是中心!

Wednesday 7 October 2015

如規如法

回想做慈濟以來,始終堅持做事要如規如法,也自我要求言行要如規如法;合世間法規,如實遵守佛陀的教法。管理志業該方、該有原則,或該圓、柔軟應對,都要清楚明白,不能模棱兩可,令人無所適從;這是因果、也是責任。特別是慈濟人很熱心,很積極行善,但若有愛心而無制度,就容易誤觸法網,所以總說要「以戒為制度、以愛為管理」。

建立團體的規則,遵守國家社會的法令規章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培養每一個人的德行。成員若缺乏自覺,再嚴謹的規範也沒有用。慈濟是宗教團體,也是社會團體,要讓這個團體永不變質,唯有穩固精神理念──靜思法脈。希望人人時時「聽別人、想自己」,以周遭同修的人生經驗為「大藏經」,走入人群中殷勤精進,藉事練心、藉境修心、體會佛心,增進道業。

無論在何處做慈濟事,都要遵守當地法規,順其國情、國法。即使出於熱忱,一心一志為慈濟,也不能等不及法律允許、因緣成熟就做。少數人違規,大眾會說是「慈濟」做的。所以我們應堅守原則,莫讓慈濟遭受「不如法」的批評;做慈濟遇到困境,將想法單純化,記得初發心──將最初發願投入菩薩道的那念心照顧好,堅守為眾生而奉獻的志願。

《禮儀之美──清純氣質的教養》

一、合於制度的尊重 


團體有上軌的制度,人人做事才有遵循的原則;固然待人要尊重,但必須是合於制度的尊重,才是真正的尊重,整個團體也才能進步。

二、法親關懷 

慈濟大家庭的法親關懷,是永恆持續地互護道心 ── 對於年邁者,要溫情陪伴;對於經濟有困難者,要給予幫助;對於心念偏向者,要用愛輔導。

三、有機耕法 

農耕應回歸大自然,依循自然法則,以保護大地為原則,從事有益人群健康的作物生產。

四、不可作對 

與天作對,逆於天理是自絕生路; 與人作對,剛強對立則互結苦果。

五、倫理道德教育 

倫理道德觀念,是維繫社會長治久安必遵循的自然法則;倫理道德教育即旨在回歸自然法則,希望社會上人人恪守本分,善盡自己的分內事。

六、看得廣、想得深

在利害、得失之間,不要只見利與得,而不顧害與失,造成對天地與人倫的毀傷。

七、「感」受而「覺」悟

對生命要有「感覺」── 「感」受身體日漸年邁力衰,「覺」悟生老病死是自然法則,自我警惕人生無常。

https://www.facebook.com/jingsi.org/photos/a.139961472752593.37196.139490386133035/907072572708142/?type=3&fref=nf

Monday 5 October 2015

「不忍與不捨」,寫在改革之前

KPMG 說慈濟沒有統一的培訓講義是關鍵的問題,但是其實這個是懂不到一半的人說的外行話。為何這麼說?因為我就是「慈濟完全慈青幹部手冊」的第一任編輯啊!當年我們不眠不休搞了一個月才編成的手冊,到這幾年已經幾乎連殘篇都沒有了。

當年我們真的創造帶領出一批很棒的慈青種子,現在呢?大家都說慈青面臨生存危機。一旦失去核心理念,當然很難存活下去。

第一、慈濟是會成長的一個團體,而且隨著時代變動,他就是需要不斷的成長;但是在成長的過程,必須要保留核心的理念。如果沒有核心的理念,就算有一致的培訓手冊,也會搞到蕩然無存。

第二、不要說全世界,就說台灣就好了,慈濟在南北兩地有非常大的推動上的差距,風土民情不同,人力資源素質不同,等等都是很需要留意的問題;所以,每一個地區都需要因地制宜的調整制度。何況還有城鄉差異,所以任何一本統一的培訓講義,都無法適應全台灣的個地理場所的差異。何況全世界的慈濟,那就差異更大了。

所以提出這個意見,就算真的去做了,也「絕對無法解決問題」。

第三、就算有統一的講義,但是講師素質不同,也會有龐大的解釋空間需要調整。所以問題不在講義,而是在於講師。

所以,真的解決問題的方法是什麼?

第一、只需要提供一致性的核心培訓課綱就好了;誰定?當然要好好善用現在所有培訓講師既有的文案,全部收集起來,好好花個半年統整、分析、綱目調整,然後召集合心、和氣與宗教處座談,甚至邀請常住師父列席指導,確認綱目沒有遺漏。報給上人確認,這就是「慈濟宗門」要的;之後才可以實施。

第二、需要培養「教聯會」和「大愛媽媽」聯合起來,撰寫各區的合適的培訓講義。為何要由教聯會和大愛媽媽聯合?因為教材的設計,教聯會才是最專門的;但是只有大愛媽媽是真的腳跨「一般社會大眾」以及「慈濟人」兩岸的角色,培訓不是丟出來慈濟的東西社會大眾就可以理解,是讓一般社會大眾可以認識慈濟的;所以唯有大愛媽媽這種腳跨內外的他們可以不使用艱澀難懂的語言去設計出「連小朋友都可以輕易理解」的教案;在由教聯會和合心和氣團隊「試教」。如果需要範本,請「聯絡鹿港大愛媽媽」!

第三、教案撰寫是需要培訓的,要看得動「培訓課綱」才是問題所在;所以如何培訓這些種子寫手才是問題。

第四、講師的素質不一,如何拿到講本之後,可以講出符合培訓精神的分享以及課程,這也是需要訓練的。

所以,問題不在於講義,而在於「傳承」的方案。

對不起,我認為 KPMG 在這邊完全「搞不清楚方向」,只會讓慈濟多繞了兩圈而已,然後沒有解決任何問題。KPMG 對於企業改造或許有相當的經驗,但是對於慈濟再造,恐怕需要先丟掉他們先入為主的專業思考模式;否則只會引導慈濟落入死胡同。

慈濟不是「企業」,慈濟是「人文有機體」。慈濟是「生命」,而不是機器或制度。

如果 KPMG 無法確實融入慈濟當中,理解慈濟存在的價值,慈濟人萬萬不能為了盲目的改革而丟棄自己的傳統。在組織再造當中需要體會自己的價值,並且用更簡單的方法讓他被所有的參與者都廣泛的接受。這才是組織再造的真諦。

如果一昧的丟棄自己的信仰,去學習別人的模式;那只會落入「邯鄲學步」的下場。

· Moya Tseng

https://www.facebook.com/notes/moya-tseng/%E4%B8%8D%E5%BF%8D%E8%88%87%E4%B8%8D%E6%8D%A8%E5%AF%AB%E5%9C%A8%E6%94%B9%E9%9D%A9%E4%B9%8B%E5%89%8D/10203872752494015

Thursday 1 October 2015

甚麼情況可傳召大使

· 惟誠‧

我國地處熱帶,因而四季如夏,全年就只有雨季和旱季。對於春夏冬這三個季節,中國古人對其有相當精準到位的簡述:春是生機、夏是希望、冬是凋零,而這些都不難理解,但說到秋,其簡述就更有意思,即是蕭殺。秋天時雖然涼爽,但氣候卻異常乾燥,在古時容易發生火災,再加上人們必須儲糧過冬,所以這個季節常是戰火四起和盜賊橫行的季節,清朝皇帝甚至還有秋天必須狩獵的祖訓,鑒於古時秋天的殺生舉動盛行,古文詞庫也因而有了“多事之秋”的說法。

儘管這個國家沒有秋季,歷史上更不可能有秋天蕭殺的記載,但國人目前卻也在旱季中感受到了中國古人秋時的無奈與忐忑。這裡的蕭殺之氣,就是916集會後一群右翼狂人的種族氣焰,而且政府的放任更讓他們敢於四處挑起爭端,讓種族言論如同印尼飄來的煙霾般糾纏著這個曾是和諧的模範國家。民眾望著衰退的國家經濟表現之時,還得面對被負面種族情緒籠罩的政治環境,我們當下就如秋時的中國古人般,啞子吃黃連,有苦自知。

而此秋季要到何時才能有個了結,就有視於國內政治人物能否感悟種族言論對國家所產生的破壞力。不過,就目前的情況看來,這還是相當困難的,因為自政府傳召中國駐馬大使黃惠康開始,就已意味著種族議題已伸延到外交層次,要將之淡化恐怕沒那麼容易。當然,就如目前身在紐約的外長阿尼法所言,我國政府傳召黃惠康是在行使國家權力,這確實很尋常,但根據外交慣例大使不能隨意傳召,只有在發生涉及兩國的重大事故才可正式約談。

比如,我國外交部在2013年傳召美國大使和澳洲最高專員,是因為澳洲被指監聽我國的通訊系統,目的是要求解釋,而2012年傳召新加坡最高專員,是因為政府發現有新國外交人員參與428大集會,目的是要表達不悅,這些召見均屬重大且敏感的針對性議題。

至於這次,政府傳召黃惠康是因為其之前巡訪茨廠街時表達中國反對極端主義、種族主義和暴力破壞的言論,然而,這些言論在外交上屬於重申(restate),並非具有議題針對性的照會(notes)和聲明(statement)。

照會和聲明是針對某事所展現的正式立場(position)。黃惠康的重申屬外交原則重申(principlerestate),目的是向我國發出外交原則提醒,溫和且不具事件針對性,在兩國互動時更是常見,若涉及國有不滿,國際社會的一貫做法是通過文書和媒體抗議,況且,大使重申的是中國外交原則,中國外交部亦已表明支持黃惠康,若政府還是繼續覺得有必要表達抗議,阿尼法理應趁著其在聯合國出席會議之便,和同在會議中的中國外長王毅會面,而非繼續兜圈子讓代外長與大使會面。

而且,我們在這種情況下傳召大使只能拿到一個充滿外交辭令的官方說法,但卻會帶來更多嚴重影響,一來向國際社會表現我國政府過度敏感、缺乏大格局思維,二來向國內右派人士傳遞“挑起種族爭端行為受認可”的錯誤訊息。更何況,在過去幾天這個傳召令從副外長利查馬力肯和代外長韓沙再努丁之間來來回回,原以為終在代外長的斡旋下解決了,但之後外長又連夜發來文告證實確有傳召之事,把輿論弄得暈頭轉向的同時,更向國際社會展示了我國行政體系的混亂。

我們這次傳召中國大使絕對是弊多於利,而且是極為不明智!我國秉持著“主權平等、互相尊重、和平解決、共贏關係”的四大外交原則,所以向來都極為重視國際互動,並且也將尊重他國視為非常重要的外交原則,只是,我國政府在處理傳召中國大使一事中卻是令人感到失望的,而政府的傳召令更無疑讓右派更加肆無忌憚,如《馬來西亞前鋒報》已嚷著要換大使,這難道是我們尊重他國的外交原則?

(星洲日報/純粹誠見‧作者:惟誠‧私立大學講師)

http://opinions.sinchew.com.my/node/37813?tid=38#ixzz3nGmyoUTu

Friday 25 September 2015

紅衫鬧事,無關尊嚴

· 翁詩傑

916所谓的「人民团结集会」终于在国人的焦虑中过去。它让马来西亚在它庆生的日子,留下了一个丑陋的烙印,也成为了国际媒体爭相报导的负面要闻,或许这就是主办方口口声声所要的「尊严」!

撇开政党政治的意识形態不谈,不容否认的事实是:这次的「红衫党」(翁按:「党」字泛指组合,包括乱党。若以「军」字称之,未免过誉)上街,虽打著民族旗號,可任何有理性的各族国人都看不出这次的集会到底团结了谁?若硬说是团结马来人,可预见的是公正党、伊斯兰党、诚信党的马来人,乃至巫统党內的若干领袖和元老,如:慕尤丁、马哈迪、拉菲达等,相信都会发出异议。

若说马来人的尊严已受到了侵犯,故此需要诉诸行动以挽回,对这种说法,非但与会的会眾大部分会感到迷糊,说不出所以然,由抽样受访者的结结巴巴,不难看出一斑;即便是主办方的檯面人物,也仅能以此前「净选盟」BERSIH4集会中有人践踏纳吉首相肖像,及以首相下台为诉求的事例,作为所谓「侵犯民族尊严」的根据。然而这脆弱的立论案由,却给前首相阿都拉和多朝元老东姑沙里的简单回应:「没有人的尊严受损」砸了个稀巴烂。

禁黄允红標准

说白了,这场集会跟公民运动根本沾不上边。说它的召集,是为了反制此前「净选盟4」所营造的反纳吉声势,其实並不为过。所不同的是,当权者以其公权力,对黄红两大集会,採取两种迥然不同的立场。纳吉首相更是直言不讳说他禁黄允红的標准,乃繫于集会是否志在推翻他的政权。这寥寥数语倒也一鼓脑剔除了先前他对此事所持的曖昧。纳吉毕竟是「挺红」的;他的双重標准更予人一种深刻的「顺昌逆亡」的观感。

在处理整个事件的过程中,他允发集会准证于先,復又说尊重国阵友党反对916集会的意愿云云,其立场的矛盾奥秘,实非平庸之我辈所能参悟。

9月16日当天,他公开肯定、讚扬红衫党的集会,誉之为最平和的集会。及此,国人对他的价值取向,总算有了深一层的认识,也同时留下了几许的纳闷。

当天,看他那雀跃的反应,与一马当先对集会的肯定,或许他已直觉赎回了那所谓受到伤害的尊严(既然无关民族尊严,唯一攸关尊严者,相信只有他作为党国领导的尊严了),但他可曾在乎国家的尊严,已连连在国际媒体的聚焦下蒙羞受辱?

当他对这红杉集会称誉有加时,是否想过其它族裔被红衫党人辱骂威嚇的尊严和感受?看视频上,他揶揄已成惊弓之鸟的商家选择休业以待的神情,他显然已不在乎自己砸大钱、费大劲经营的「一马」形象工程毁于了一旦。

当然,这可以是他的个人选项,但要全民为了他的统治尊严,而须共同承受一个种族关係备受撕裂的马来西亚,这类易被视为「当家闹事」的行为示范,到底又爭回了什么尊严呢?

詮释游离不定

主办方对游行主题的詮释游离不定,国人就只能从红衫党檯面人物的一些言行,含糊地揣其思路。看那意气风发的卖烧鱼党部头目,念念不忘要硬闯茨厂街,敢情就只为了要那一半的小贩摊格。再看那辱骂「华人猪」的视频,以及书有「消灭华小」的游行横幅,敢情「辱骂別人以泄愤」也是为自己找回尊严的良方。这显然就是「红衫党」人的格局!

儘管如此,看来纳吉首相对红衫党这支「尊严之师」还是寄以厚望的,但令我不解的是:际此个人的政治寒冬,他到底仅只是为了要「政治取暖」,抑或真个相信今后党族的尊严,必须仰赖这种手段来力挽狂澜?以党国领导的智囊之多,没有理由衡量不出其利弊。

http://www.orientaldaily.com.my/columns/pl20151371

Monday 21 September 2015

正直和老實

慈濟沒有什麼背景,一路走過來非常坎坷,但始終堅持著以「正直和老實」做人做事!

------證嚴上人在大林的開示


上人遇到再大的困難,總是秉持著「正直和老實」的精神,不會因為遇到困難就投機取巧走捷徑,也不會因為困難就依附權勢貪圖方便。

在立體琉璃同心圓的架構中,上人用「琉璃」兩字來強調,若慈濟想要在世界上恆常無礙轉動法輪,所憑藉的只是靜思弟子的那顆清淨心。若靜思弟子失去清淨心,慈濟這顆立體的圓球,就會失去軌道秩序,而終於導致破碎;猶如星球失去軌道,就會撞上別的星球而毀滅。

「正直和老實」就是清淨心,上人一路堅持清淨心走到今天,即使今年遇到那麼大的風雨,還是堅持用清淨心走過來,完全沒有變質去與世俗的政黨或財團等掛勾,完全沒有做出不合法、不如法的事情。

上人以身示範,不論做什麼事,或不論遇到什麼困難,都不能有種種不清淨的世俗行為,必定要很正直!必定要很老實!

所以,在慈濟的志工與職工,都要有這分堅定的認知,否則,慈濟就會變質,慈濟就不能久長,那麼天下眾生就更可憐了!

上人是那麼地「誠信」,注重誠懇的心並且重視信譽;上人是那麼有「禮義」,不做非法無禮的事,並且很有正義感和道德勇氣!

皈依上人,就是要學習上人!

德凡合十

Monday 14 September 2015

今天你沉默,明天誰受害?

· 歐陽文風

佛陀曾說「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

人生一切現像,都是彼此依偎,都存在相互聯系與互為因果,互為條件的關係。沒有人是一座孤島。

佛陀的話令我想起英國詩人約翰堂恩的詩:

沒有人是一座孤島,自成一嶼。

每個人都是大陸的一角,全體的一個部份。

可以是一杯泥土,可以是岸邊一岬,或是一座莊園──可能是自己的或朋友的。

無論多寡,每次海水沖刷一分,陸地就隨之縮小一分,任何人的逝去都會令我減少,因我也是人類一員;所以別問喪鐘為誰敲,因為聲聲都是為你。

世間萬物原來不是孤立存在,無論人與人,人與事,人與萬物,都是相互依存,都有因果關係。世界的生存與事物的毀滅,都來自因緣的聚散。因緣,其實就是條件,樹木的生長需要陽光、雨水與泥土的條件,人生種種事莫不如此。

因為事物互為因果,因為我們相互聯系,我們所做的每一件事,不只影響自己,也影響別人。人與人之間,因互相支持與依賴而生存,甚至宇宙萬有,沒有孤立存在的事物,不是被他者影響,就是在影響他者。人生浩蕩無窮,但你離不了我,我也逃不出你。

職是之故,不要以為事不關己,己不勞心。人生事,有那一個可能完全與自己無關?面對社會不公不義的事,今日你沉默,你不知道明天可能誰受害,或許那是你至親最愛的人。

人類本是命運共同體,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這此與彼,不只包指人與人之間,亦包括人與其它生物,人與大自然環境。佛教這種對命運共同體的認知,眼界之廣,認識之深刻,實非許多宗教思想可能比擬;佛陀的話在當今面對環保危機的世界,顯得格外的有智慧。

文章轉載自歐陽文風著作《因為佛陀,我是更好的基督徒》


https://www.facebook.com/%E6%AC%A7%E9%98%B3%E6%96%87%E9%A3%8E-203641883009903/timeline/

Tuesday 8 September 2015

童屍的邏輯

· 陶傑‧

一名三歲難民男童屍擱淺於土耳其沙灘,西方國家震動,報章的標題:“歐盟難卸責”。

70年代許多大陸人由後海灣游泳偷渡來香港,流浮山多浮屍擱淺,我也見過。看了這種標題,我以為當年冰島政府還要負責。

男童一家四口,偷渡翻船,一對可愛的小兄弟跟他們的母親都溺斃了,兇手是伊斯蘭國。但連英國人,看到照片也呼吁英國政府增加收留難民。但由邏輯角度,此童、此照、此事,如果導致增加收容,有以下問題。

一,歐洲若增加收容難民,消息會令更多十倍的北非人乘船出海。

二,船民增加,中途翻船風險也增加。因此,更多兒童會遇難。

三,想防止這一點,歐盟政府只有直接派船,直接遠去地中海南岸接渡。這樣,船民不必出海,走過一塊跳板即可。

四,這樣不會再溺斃兒童了,但會有幾多千萬人湧來歐洲?哭童屍的歐洲人都是納稅人,他們收淚之後,想清楚,就會拒絕。

五,最有效的辦法,是美國歐洲派兵去伊拉克剿匪。但西方選民絕對不肯。他們之中的左翼人士,會繼續大罵美國,說布什的中東政策才是禍害根源。在繼續罵美國的時候,伊斯蘭國學精了,會多放幾具童屍在沙灘。

六,在邏輯上,這時應該將布什家族抓起來,控告他們戰爭罪,旁及謀殺兒童。但是,今年總統大選,還有一個布什出線。而且不要忘記,希拉莉當年也投票支持入侵伊拉克,所以連希拉莉也該送法庭。這樣一來,最能入主白宮的,只剩一個特朗普。

這就是邏輯思維。

以感性來看這張照片,只要是一個文明人,都會悲痛。但化悲痛,不是轉為增加收容難民的力度,而是向恐怖勢力發動戰爭。

這就是這張照片引申的唯一理性結論。

如果歐洲怕戰爭,那就準備增加開支,增加收容難民。兒童的屍體,特別觸動心靈,你不可以只收容兒童。但記住:成人的難民之中,必有恐怖分子臥底。

20世紀初,當英國佔有星馬,當台灣還是日本的殖民地,沒有馬來和台灣難民爭相出海,郭鶴年、辜振甫,有許多華人因貿易做了富豪;但如果1967年毛澤東成功“解放”台灣,台灣人都會爭相偷渡來英殖的香港,浮屍可以填滿半個台海。

說到這裡,又有人的弱小民族感情受損害了,要咆哮了,對不?但這是事實、真相、邏輯、理性。我當年在流浮山的泥灘見到浮屍,我沒有怪冰島。

http://opinions.sinchew.com.my/node/37595?tid=46#ixzz3l6G735j0

Friday 4 September 2015

沒有原則底線的年代

· 吳健南‧

聽了劉勝權在第16屆國際反貪大會的一席話,你會難以置信這位首相署部長曾經擔任國際透明組織的大馬分會主席,一度為非政府組織界的反貪先鋒。

這種情況,就像1980年代董教總委派華教四君子加入民政黨並出戰大選一樣,當年士氣如虹高喊“打入國陣,糾正國陣”口號,但最終卻不懂是誰糾正了誰?

打從505大選受委入閣並被賦予反腐倡廉重任以來,劉勝權可說是名及格的大學教授,至少說話四平八穩、客觀中肯,也沒有像一般政客般操作政治或種族議題,盡忠職守專注於發揚廉政的本身專長和職權。

問題是,當官的始終不只是大學教授,除了言教也必需落實政策改革,才算是真正做了實事、造福人民。更重要的,從個人和從政原則而言,更需有明確的底線和指引,不能與過去本身的反貪言行自相矛盾、背道而馳。

但令人驚訝的,劉勝權不知是對於我國執法單位自信過高,還是為了促銷大馬的國際形像,竟然認為在一馬有限公司的調查工作方面,反貪會、警方和國家銀行等都是獨立單位,輪不到內閣或首相給予指示。

他還意有所指地進一步補充,告密者應該向相關單位投報,而不是對外。

劉部長的這番話,顯然與事件進展和老百姓的認知,出現嚴重差距。

試問經過了早前的撤換副首相、總檢察長、公賬會主席、反貪會高官等一系列爭議性人事變動以後,有誰會相信該些單位得以獨立運作?

還有在經歷了《砂拉越報告》和《華爾街日報》的報道風波,以及隨後一些來自國行、總檢察署和反貪會的調查官員受到警方調查、錄供,甚至有關當局的秋後算賬包括撤銷大馬的永久居留權後,有誰會相信大馬執法單位會根據《吹哨者法令》保護告密者,尤其還原事實真相並將犯錯者繩之於法?

更令人遺憾的是,如今劉勝權竟然成為了欲轉移視線者的傀儡和棋子,受托領導有關政治獻金的咨詢委員會,旨在通過指鹿為馬手段嘗試合理化本身的個人存款爭議。

當然,沒有原則底線的政客還多的是。他們如今最普遍的口吻和立場無疑就是買時間,告訴人民必需給時間有關當局進行調查,以及一個人還未並定罪之前都是無辜的。有些則把矛頭對准淨選盟4.0集會,並對參與記者會的種族結構說三道四。更有者在附和首相的愛國論,突然成為了愛國的中堅分子,胡亂為國民的各種行徑扣帽子,唯獨對貪腐濫權是否愛國這一議題沒有看法。

我只能說,上述沒有被定罪既無辜的論調只適用在一般平民身上,因為他們並沒有顯赫的地位和特權,包括有權撤換任何一名來自執法或調查單位的高官顯要。而早前發生的一系列人士變動爭議不但對相關的調查工作造成直接和間接的嚴重破壞和干預,也對我國在內閣制和聯邦憲法底下的三權分立運作帶來原則性的衝擊和摧毀。

在這種情況的演變下,由於調查的定位和方向已明顯失焦和變質,包括在預設首相納吉和一馬發展有限公司必須是至高無上和潔白無暇,甚至讓其有充裕時間交代和解決相關問題的大前提之下,進一步的調查工作頂多只是民主粉飾櫥窗而失去了實質意義,更庸說要獲得人民的信服。

到了如此階段,只能說對國家體制的破壞已經構成。如果有關人士為了開脫責任而牽連更多人,包括嘗試說服大家指全體巫統、國陣領袖和基層,甚至大馬全民皆是其政治獻金的受惠者,類似把所有黑金和受賄利益合法化的謬論不但自取其辱,也導致我國在國際社會進一步抬不起頭和惡名昭彰。

凡事必需有原則底線。如果一名從政者為了保住位子而不惜貪污濫權乃至破壞國家的法治運作,那還有甚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還要如何做到取信於民、得人者興?還要如何做好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好榜樣,告訴人民在《刑事法典》和《反貪會法令》面前人人平等?今天即便可以僥幸在淨選盟4.0集會上過關,也不代表就可以獲得其他沉默多數的認同,或堵住別人的嘴巴和耳朵顛倒是非黑白。律師公會不就將在下星期召開特大,以捍衛我國的法治精神、聯邦憲法和行政公正等原則。

更重要的,貪污腐敗是一項違法的事實個案,而無關政治上的支持率多寡。一旦一名領袖逾越這條底線被揭發涉及貪污濫權,即便當初乃通過合法大選獲得領導授權,如今也已失去繼續領導的合法性(Legitimacy)。倘若不中場換帥而硬拖至下屆大選,則只會加速整體政權的集體滅亡。

(星洲日報/民主至“喪”‧文:吳健南‧執業律師

http://opinions.sinchew.com.my/node/37575?tid=38#ixzz3kkgTlim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