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26 August 2021

妥協

/ 區家麟

警告,以下從第三段開始,全文嚴重劇透,但《東京蒼穹下》看來已經落畫了,應該可以一寫吧。這一點,好像沒多少人寫過。

日本影帝役所廣司飾演釋囚三上正夫,他是孤兒,被父母遺棄,一生是黑幫小混混,因為殺人判囚,獲釋後想改過自新。三上為人衝動,慣用暴力解決問題,但本性善良,有正義感;他獲釋後受盡制度暴力,嘗盡歧視與欺凌,最後在一些好人的幫助下,找到出路。

你以為,這是一闕黑道落泊的悲歌、一個不為社會所容納的「更新人士」寫實故事。

如果是這樣,三上正夫為何最後要死?

一切困難與心理障礙已克服,本來在一個風雨夜,他接到前妻問候的電話,微笑着舉頭遙望東京蒼穹下的一顆閃星,故事已可以落幕。但踏入坦途之際,他的生命亦隨之終結。

主角死去,並不突然,一切皆有鋪墊。

三上魯莽,但也嫉惡如仇,常為弱者出頭,也因此為法律與禮教所不容。眾多好人勸勉他,真心誠意鼓勵他改過,社會雖然壓抑,但人間有情,生日會上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三上面容有點勉強,但他承諾改變自己,嘗試接受社會的規範,在潛規則前妥協;結果,他不再抱打不平,遇上欺負弱小的人,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再脾氣爆發,也不再挺身而出;面對無知歧視的冷言冷語,他忍氣吞聲,埋藏自己的本性。

他終於融入社會,從前稜角分明,現在一切磨平,失去了自己,雖生猶死。

電影最後一幕,就只剩下那些好人的茫然。

https://aukalun.blogspot.com/2021/08/blog-post_90.html

Monday 23 August 2021

先接納別人才能溝通

/聖嚴法師

一般人所認為的溝通協調,就是讓別人接受自己,往往忘了體察別人真正的需求。例如,我有一個弟子,他在與人溝通協調時,常常會說:「我是為你設想,所以你一定要接受我的建議,你非這麼做不可。」然後才問對方:「你會不會覺得很難接受?」如果對方表示很困難,他便回答:「這不困難,只要你接受我的想法,困難自然就會解決。」

溝通是雙向的交流

像這樣的溝通,是單向、填鴨式的,並不是真正的溝通。真正的溝通一定要先問對方有什麼困難?有什麼需求?然後再看自己能幫上什麼忙,不要一廂情願地要對方接受自己的作法。

我在日本留學期間,不論到任何商店,店員一定會先問一句話:「請問我能幫你什麼忙?」人與人之間的溝通也應該如此。幫助別人時,不要預先設想好自己的計畫,然後不管別人是否需要,硬是把自己的方法套在對方身上。例如,中國人宴客時,都不會先問客人的口味如何,菜一上桌就不停地把菜挾給客人,使得客人吃也不行,不吃也不行,非常尷尬。但是在西方則不然,例如有一次我熱心地挾菜給一位西方客人,他不甚愉悅地直接對我說:「你知道我喜歡吃這個嗎?」從此以後,幫別人挾菜前,我都會先問對方:「菜合不合口味?」「還想吃些什麼嗎?」

因此,溝通協調的原則應該是:先讓對方提出他真正的想法與需要,然後再讓他了解我們所能提供的幫助,這樣的溝通協調才算成功。溝通是一種雙向的交流,如果只是單向的溝通,那其實不是真正的溝通。

放低身段才能真正溝通

佛法中也有所謂的「四攝法」,指的是用四種方法來引導眾生接受佛法,分別為:「同事」、「布施」、「利行」與「愛語」,這四種方法都非常重要,因為我們想要度化眾生,就不能強制眾生接受佛法,要讓他們能夠真心的接受。所以,想要度化眾生,首先就要接納眾生。

佛教認為一個佛教徒,或是正在學習菩薩道的人,是不能離開群眾的,因為行菩薩道要能做到「眾生無邊誓願度」。既然要度化眾生,就不能夠離開人群而自求安樂、獨善其身,必須把自己奉獻給眾生,並且先放寬胸襟接納眾生的種種問題,幫助他們解決問題,然後才能讓他們放寬胸襟,接受佛法。

有些人在度化別人時,往往會高姿態地說:「佛法太好了,你必須相信、必須接受。」這種說法是在展現權威,而不是感化別人。最好是用佛法來感化人、感動人,而不是教訓人。菩薩都是以低身段、低姿態融入眾生之中,不僅和每一位眾生地位平等,甚至還要讓眾生覺得自己的地位比較高,有種被尊重的感覺,才能讓眾生對佛法產生好感。同樣地,當你要和別人溝通時,也是要先放低身段,先接納對方,對方才有可能真正和你溝通。

(摘自《福慧傳家》,原文收錄於《從心溝通》)
http://fodizi.net/qt/shengyanfashi/255.html

Saturday 21 August 2021

末法时代

若當來世。後五百歲。其有眾生。得聞是經。信解受持。是人即為第一希有。

將來過了五百年,為什麼說五百年呢?為什麼不說一千年呢?或者三百年呢?這就是佛自己對於佛教的說法。佛在世的時候,叫做正法住世;佛涅槃以後,而有些大弟子們還在,仍算是正法住世。五百年以後,是像法住世,那時佛的大弟子們活得最久的,五百年也都要涅槃了,不住世了。自此以後,只有經典、佛像等住世,所以說是像法時代。據說像法也不過五百年到一千年,以後就是末法時代,就是尾巴啦!尾聲啦!末法並不是說沒有,是說真正佛法的修持,快要到尾聲,快要向末了,這是在各種戒律上,各種寓言上所記載佛所講的。但是也不盡然,譬如說在許多大經中所講,如在華嚴經裡,佛就承認佛法沒有沒落的時候,什麼道理呢?因為佛法是真理,真理是永恆的,真理只有一個,不會變的,是不生不滅,不增不減的。所以大家可以放心,否則現在早過了五百年,大家豈不是更難了嗎?

這裡須菩提說,假使後五百歲,有人在像法末法時代,看了這個經,研究了這個經,也能與古人與須菩提及佛大弟子們一樣,達到了信解受持,他說這個人就是第一希有。第一希有是金剛經特別提出來的,第一希有就是了不起,超凡而入聖;第一希有就是幾乎等同於佛。

何以故。此人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

在佛及大弟子們都不在世的時代,有人研究這個經典,這個人當然已經進入無人,無我,無眾生,無壽者相的境界。四相皆離,不著一切相的境界,他本身已經到達了。

恭錄自南懷瑾老師講述《金剛經說甚麼》第十四品╱ p. 236.2+南懷瑾老師十方禪林 

Sunday 15 August 2021

惡人政治:惡棍當道的政府

/ Billy Tong


當我們構想一個理想社會時,很自然會思考到究竟一個群體應要奉行甚麼管治制度。在政治科學,我們統稱這些制度為政體(Form of Government)。在英語世界中,我們有時會見到以 -cracy 作尾的單字,cracy 是一個希臘字根,有政體、政府、管治之意, 例如香港示威者正爭取一個民主政體(Democracy),向獨裁政體(Autocracy)說不。其他常見的政體形式包括精英政治(Meritocracy),以及很切合現在景況的軍人專政(Stratocracy)和老人政治(Gerontocracy)。而近年,西方網民就一度熱議一個十分罕見的英文生字「惡人政治」(Kakistocracy),不知道這個生字又會否讓你產生共鳴?

倫敦卡斯商學院教授 André Spicer 在 2018 年撰文,追溯惡人政治一詞的源起和歷史演變。惡人政治一字,最早見於 1644 年,意思即是一個地方由一班最差劣的人管治。當時英國陷於內戰,保皇派和議會派互相攻伐,查理一世於牛津組織國王議會。當時一名叫 Paul Gosnold 的人在國王議會發表長篇演說,他大膽警告保皇派成員,要小心看似良好的君主制,有朝一日淪為瘋狂的惡人政治。

往後,有不少文人用過惡人政治一詞,例如英國諷刺小說作家 Thomas Love Peacock,在他 1829 年的著作 The Misfortunes of Elphin,形容當時物欲横流的英國社會是粗野的惡人政治(agrestic kakistocracy)。在 1838 年,美國保守派議員兼法學家 William Harper,指當時民間盛行的無政府主義骨子裡就是惡人政治。1876 年,美國詩人 James Russell Lowell 質疑,究竟當時美國還是不是一個民有、民治、民享的政體,亦或只是流氓當道、蠢人當災的惡人政治。

早期,當人們用惡人政治批評現況時,他們其實是構想貴族政治(Aristocracy)的秩序,他們認為貴族政治就是由一班才德兼備的精英貴族管治社會,而惡人政治則是任由無德無才的人掌權。因此,從前惡人政治一詞有反民主的特質,人們要捍衛上流白人的特權,擔心民主只會釋放人類的醜陋面,為社會帶來混亂,而非體現人民的集體智慧。例如,William Harper 就是十分保守的政客,也是歷史有名的奴隸制度倡議者。

可是到了 20 世紀,惡人政治一詞被賦予新的意義,人們用這個詞來批評政府的貪污腐敗。1944 年,「時代雜誌」用惡人政治抨擊澤西市市長 Frank Hague,指他儼如建立了一個貪污王國。到了列根年代,自由派的評論人用這個字來形容列根保守主義的作風。國際關係專家 Vahram Abadjian 在 2010 年於 Journal of Eurasian Studies 撰文,指出後冷戰的俄羅斯模式是惡人政治,例如不公平的政制,財富極度集中,政府和財閥共謀勾結,無法無天。

2018 年,惡人政治一詞再次流行起來,事緣前中央情報局局長布倫南(John Brennan)在推特上以惡人政治一詞指責杜林普政府:「經過一段可悲的旅程後,你(杜林普)的惡人政權正在瓦解」(Your kakistocracy is collapsing after its lamentable journey),但當時大部分美國人都不明白惡人政治這個古老詞彙的意思,紛紛到「韋伯字典」網站查找意思,令惡人政治一詞的搜尋次數一天內暴升 13700%。

除了惡人政治,英語世界也有不少形容政治制度的詞彙,「牛津英語詞典」便有超過 100 個形容政權的詞語,當中很多是在 18 和 19 世紀前後創作出來,例如暴民統治(Mobocracy)和傻人政治(Foolocracy)。2018 年又新加入了愚人政治(Idiocracy)一字,意思與傻人政治很像,意指政府由一班愚昧無知的人統領。愚人政治一字大概在 1967 年創作出來,在 2006 年被一齣紀錄片發揚光大。

你又認為那一個詞彙最能形容你的政府呢?

https://www.cup.com.hk/2020/01/20/kakistocracy/

Tuesday 10 August 2021

奥运奖牌榜应该取消

/ Sarah Wiertz


每届奥运会都会出现同样的场景,争夺奖牌榜排名第一,简直成了一个单独的竞技项目。奥运接近尾声之际,美国以一枚金牌的优势超过了此前排名第一的中国。不过,美国人的排行榜本来就不以金牌数量,而是以奖牌总数为准。就奖牌总数而言,美国远远领先于中国。由此看来,评判奥运成绩的标准,也只是一个采用何种计算方法的问题。

奖牌榜的排名标准应该是什么?

奖牌榜的排名之争是一场并不光彩的竞争,予以取消更合乎情理。因为奖牌榜只能反映体育成绩,却不能反映出这一成绩背后的付出。奖牌榜只能助长国家主导的兴奋剂行为,助长明星体育,忽略团队精神,还会助长一些国家为了多得金牌而投入大量资金。

如果将奖牌榜同人口和国民生产总值挂钩,那么奖牌榜的排序将出现根本性的变化:排名最靠前的将是牙买加、巴哈马或者科索沃。

奥运会奖牌榜虽然也能体现奥林匹克竞技原则,但却是以牺牲其他奥运精神为代价的:超越狭隘民族界限的体育盛会,捍卫和平以及促进不同族群的相互理解。

对有些国家来说,奥运会奖牌榜以及运动员的成绩只是他们炫耀自身强大和本国政治制度优越性的道具。

奖牌成了国家成就的象征。在这里,奖牌榜成了激发民族主义的强心剂,成了不容讨论的政治禁区,决定着运动员的个人命运。

获得银牌后,中国乒乓球混双选手竟为此含泪道歉。“我们给团队丢脸了。全国人民都在关注这场比赛,中国队无法接受这一结果。”

中国在努力实现其“强国梦”,为此,运动员正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距离2022年北京冬奥会只有六个月的时间了,中国运动员的压力将有增无减。

https://www.dw.com/评论奥运奖牌榜应该取消/

Friday 6 August 2021

謝幕

/ 蔡瀾


看了《明周》黃麗玲寫陳厚和樂蒂的文章,勾起一段往事。 樂蒂本人我並沒見過,我現在把我認識的陳厚記載下來,當一個記錄。
 
任何人,一生下來都走向死亡,你也有一天會老。 和陳厚邂逅時他三十八歲,當今不算多大,但他已由一個當紅的小生被我逼去演一個當父親的角色。

那時候我的職位是製片,公司交一個劇本給你,你將片子完成後交來,一切大小事務你全權主理,權力比現在的監製還要大。和大明星交往起來,並不因為自己無經驗而被歧視。

陳厚主演最後的三部片子《裸屍痕》、《女校春色》和《南海情歌》,都是我製片。 每日相對,談天的時候多了,建立深厚的感情。

畢業於上海聖芳濟的陳厚,可以說是一位知識分子,亦喜歡閱讀和旅行,我們有共同的話題,我對人生的認識尚淺,有許多他告訴我的哲理都不了解,但是從他身上學習到的受益不淺。

像君子之交,我從沒有主動地問他的妻子樂蒂為甚麼自殺。 有些私人問題,雖是外界議論紛紛,但見面時總互相避免提及,這是交友的基本。

佩服的是看到陳厚每一次演繹角色,都有三四種以上的方法。他向我一說:「我拍的多數是喜劇,我不知道導演想怎麼處理劇本,所以要這麼做來試探他。也許他要把整部戲弄得瘋狂誇張,或者他壓抑成清新幽默,我沒有力量去改變。當一個演員,只有盡力的把各種反應和表情提供給導演去選擇。我只能刺激他的想像力,並不是每一個導演看完劇本就知道他心目中要的是甚麼。」

當然,荷李活的巨星能左右一部戲的格調,但是在陳厚演的年代,不管你有多麼紅,演員只是一個演員,他演的是喜劇,感到的相反。

在《南海情歌》那部戲裏,我們租了一艘大郵輪,從香港航行到新加一坡。短短的四、五天中要拍完大部份的戲。日夜拍攝,身體有病,但我們都不知道的陳厚,沒工作就躲在船艙裏,和他談天機會少了。

反而是另一個主角楊帆的接觸多。他剛演過一部叫《狂戀詩》的青春片子。大紅大紫,心情興奮得不得了。喋喋不休地告訴我他的離婚,並非自己的錯。 楊帆生得高大,樣子比當今看到的男模特兒還要帥得多,今日紅遍影壇的男主角也沒他那麼俊俏,迷死眾多少女。

陳厚以欣賞的目光看着楊帆,大概也在想楊帆得到的寵愛,都是他經驗過的。 當楊帆誇大的議論人生真諦時,陳厚只是微笑不語。
 
郵輪由英國公司經營,一切依足傳統,每天下午四點鐘一定有茶點供應,就算我們的工作進行得如火如荼,到了那一刻鐘,穿著白色制服的職員總叫我們把一切放下,喝杯又苦又澀的英國茶。楊帆與我初顯得不耐煩,但是陳厚似乎很享受這個時光,輪不到他演戲時也身穿一套航海西裝,從船艙裏走出來先把鮮奶注入杯子,再倒茶喝,然後吃一口青瓜三文治,談起王爾德書上的情節。

陳厚的英文底子很探,又喜莎士比亞戲劇,我們一人一句,把《凱撒大帝》的馬克,安東尼的演講詞朗誦:從「朋友,羅馬人,國民們,借個耳朵聽聽吧!」開始,然後整篇背出,樂趣無窮。 向來一出現就把話題全部攏在自己身上的楊帆,插不入嘴。

拍攝順利完成,船抵達新加坡時,是下午五點半,海關已經下班。我們不能辦理入境手續,只有在船上住一夜,翌日才上岸。

那時候影迷的熱誠是當今看不到的,數千人得知我們還在船上,各自包了幾百艘小艇從岸邊排列成隊伍迎來,整個海都是人龍,蔚為奇觀。

一向見慣大場面的陳厚,回到房內換了一套深藍色的西裝,悠閒地走出來,雙手擱在郵輪的欄桿上,左腳蹺在右小腿上,等候影迷們的喝釆。

忽然,聽到一聲高呼:「楊帆!楊帆!」

遠方的影迷看不到是誰,大聲叫出。

我站在陳厚旁邊,很清楚看到他把那隻盤着的腳伸直,從容地整理一下被風吹得微亂的頭髮,向我微笑一下,一鞠躬,退人客房。

這個印象永不磨滅。 我從此得知年華消逝的道理,生命中的一切光輝,都有暗下去的一刻。 學陳厚那樣,優雅地謝幕吧!

一年後,陳厚因腸癌而逝世,我在醫院看他的時候,他說:「當演員,是不能卸妝的,怎麼樣也要留着美好的形象給觀眾,我的病,樣子會越來越難看,還是離開香港的好。去紐約,那裏沒有人認識我,可以安詳地走完這一程路!」楊帆過於自戀,走過鏡子,一定照一照自己的樣子,事業走下坡時候回到台灣,不能接受事實,最後神經失常,當今下落不明。 這是不肯謝幕者的收場。

https://www.facebook.com/Chua-Lam-%E8%94%A1%E7%80%BE-356420097868812/

Tuesday 3 August 2021

对抗瘟疫的唯一办法就是“诚实”

/ 廖明安


国家元首秉著君主立宪的民主原则,于6月16日,17日及29日谕令必须尽快召开国会,以便国会议员针对紧急态状和国家复苏计划进行辩论。

在元首下达谕令后,慕尤丁在各方压力下,才在7月5日宣布,定于7月26日召开国会特别会议。慕尤丁精心安排的特别会议,没有任何表决、没有议案、没有辩论,只是首相和部长们的汇报而已。这显然与国家元首的旨意有很大冲突。

连续四天的会议,撤销紧急法令/是否获得元首御准成了主要争议,在达基尤丁不愿意正面回答之下,也成了一个僵局。一个是或不是的答案,需要一个星期才作答,可笑至极。然而,就在7月29日,皇宫在国会召开的当儿,发布了震撼全国的文告。皇宫文告里更罕见的使用了两次“非常遗憾”及重复了四次“强调”的措辞。更点名首相署部长达基尤丁混淆国会,同时也斥责总检查长依德鲁斯。

从首相回应元首的文告中,我们得知慕尤丁在7月27日连同总检察长觐见国家元首,向国家元首解释反对党试图在国会制造的混淆,并再次向元首提出有关内阁建议撤销紧急法典的事项。然而皇宫发布的文告内容看来,元首发出了几项非常明确的信息,其中就是对慕尤丁及其同僚彻底失望。

国家元首关注国会的进展,陛下当然对国会里发生的事物非常清楚。达基尤丁先斩后奏,在未获得御准就宣布撤销紧急条例,既不遵守法治,也不忠于君主。国会特别会议召开第一天,首相汇报,却缺席总结及问答环节,交由财政部长代答,这种藐视国会,没有担当的作风,陛下自然心里有数。

反对党在国会问责混淆视听的部长,慕尤丁却反过来向元首投诉反对党在国会制造混淆,元首陛下的文告毫不客气的打脸了慕尤丁。紧急状态与8月2日 结束,为何达基尤丁要急著宣布在7月21日就已经废除紧急法典?为何不能依据宪法与程序,在国会进行辩论及投票后,再获得御准才来做出宣布?

慕尤丁手段用尽

很显然,慕尤丁知道本身的政府是一个极度弱势的政府,经不起国会的辩论及投票考验。慕尤丁这是在垂死挣扎,手段用尽,也不顾什么君君臣臣的了。元首文告在国会炸开锅以后,被视为傀儡的议长竟然五度展延会议,慕尤丁再次以疫情拯救他岌岌可危的权力交椅。议长祭出卫生总监的鸡毛令箭,先是要国会议员全体冠病检测,而后又以多宗确诊病例为由,直接将国会展延。

国会数度休会的当儿,慕尤丁及数位部长,包括副首相及总检察长却在私邸进行密谋,完全无视国会的存在。在疫情确诊病例及死亡人数屡创新高的当儿,慕尤丁却让国家陷入更为混乱的宪政危机,为了自保至今不愿承担抗疫失败的责任,也不对"欺君犯上,违背法治"之事负责。慕尤丁政府威信荡然无存。

国家元首不是橡胶印,也不是国家的摆设品,陛下可以在不需要首相及内阁的劝告下,依照宪法对特定事务的规定行使酌情权。这是君主立宪制下的,政府必须尊崇君主立宪的法则。国家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位首相做出如此违背君主立宪制度的僭越之事。慕尤丁这次触怒龙颜,既民心尽失,也失去了君心。

我们相信,爱护人民与国家的元首陛下,无不无时无刻担忧著我国的疫情与经济。在颁布了紧急状态半年之久,疫情却翻了数倍之严重,医疗机构的崩溃,人民的死亡,无不牵动著陛下忧国忧民之心。比起束手无策的慕尤丁政府,陛下主动采取了正面的行动,试著解决国家面对的灾难,6月召见了各政党党魁,听取了各政党领袖的建议条陈,听取专业人士对抗疫的见解等等,召开马来统治者会议集思广益,最终在不干政的前提下,谕令政府必须召开国会,及解除对抗疫毫无帮助的紧急状态。

元首真知灼见,陛下知道倘若不开国会,我国疫情不只走不出瓶颈,更会被毫无作为的慕尤丁政府带往死胡同。因此,陛下比谁都著急,要国会议员在国会共同承担责任,并对这一年多来抗疫失败的政府提出问责,要不然陛下为何要指示总检察长及首相署部长必须在国会辩论撤除紧急法典一事?

政府不在乎诚实

慕尤丁的民意支持度如滑铁卢,一直下跌,而疫情却一直高攀不下。智库机构达鲁益山研究所民意调查,竟有85%人民要慕尤丁下台,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一个失去民心的首相,没了民意基础,就会不惜玩弄权力,延长其政权生涯,实为危害了国家的安定与抗疫的政策。

每一天约200人民染疫死亡,在国会里,国盟议员还面不改色的对慕尤丁及其部长们歌功颂德。我们如何理解8000人的死亡?这些都是死在‘政治防疫’之下的亡魂!死亡是有血有肉的!但对这些高官来说,死亡只是图表上的曲线。因此想尽办法抹去数字,把疫情分为多个归类,就此将数据如鸵鸟心态般自我感觉良好。

卡缪《瘟疫》书中有这么一句警句:“对抗瘟疫的唯一办法就是‘诚实’。”偏偏,我们的政府,最缺乏的,最不在乎的,就是“诚实”。

我们期望国家元首陛下,能行驶其宪法赋予的权力,为我国带来一个强大的指挥团队,哪怕是国家行动理事会还是过渡政府,整顿现有杂乱无章的抗疫政策,是所至盼!

https://www.orientaldaily.com.my/news/wenhui/2021/08/01/427880

Sunday 1 August 2021

国门不幸的困厄

对撤回紧急状态法令下颁布的紧急条例一事,国家王宫发布文告措词强烈表明“深表遗憾”,更斥责部长误导国会。

虽然首相办公厅随后说明,撤销紧急条例有序,符合法律与宪法,均遵循陛下谕令行事;然而,在这个讲求“君臣和治”的马来传统宪政下,已使到国盟政府重重险陷。

当前疫情形势凶险,民怨呜咽,虽然首相丹斯里慕尤丁采取各式步骤措施,可是仍未见隧道尽头曙光。

慕尤丁擢升巫统领袖拿督斯里依斯迈沙比里为副首相,也未能驱散疫情飙升的阴霾,国会复会时的“撤回紧急条例”震荡再激起政情风浪,愈让慕尤丁陷入困厄。

现在的形势,就像《易经》里的“否卦”,那是闭塞不通的卦象,有上下不和之意,喧嚣纷扰下的政客只顾盘算别人的“失算”,就是彼此相嗤,一味是己所是,非己所非。

这些政客对呼告无门的饥贫者嗤责,对饥极而颠踣者还弃之不顾;疫情燎原,贫农只冀求一线生路,还却搅扰起砍树毁芭风波。

抗疫救民为灵丹妙药

只是,我们马来西亚还能经得起这种种煎熬吗?

白旗黑旗,就像古代的“鱼腹书帛”,“篝火狐鸣”,都可能是溃堤蚁穴。

慕尤丁要走下去就要避免诉诸背后捅刀带来的社会内耗,要带领民众疫后重生,就必须以抗疫救民生为义的攻势,才能打通阻路的思维障碍,才是一帖灵丹妙药。

面对民调支持率下滑,面对处否思变的民心,领导须以刚毅得正的德行与人格感召,要“以明于天之道,而察于民之故”,才有纯正吉祥;要是“阴位不正,阴爻集结”,就不会心诚悦服。

目前全球疫情形势诡异多变,各国领导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时失察,再会坠入危机深渊。

临危颓势下的慕尤丁,考验的还是“以君临民、以己临事”,只有君臣关系的融洽,盛德保民,以无私心偏见理政, “吉凶与民同患”,才有望摆脱“撤销紧急条例”震荡下的困厄。

只有不做作、不做秀,君臣和治,民心相融,上下协调并济,才会有好形势的反转,才有喜悦顺从,民心拥戴,才会出现《易经》临卦里的“敦临,吉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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