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29 December 2017

操心不表示關心

「他都『沒要沒緊』,一點都不關心他的孩子,以後孩子出去混黑道、殺人,道歉就來不及了!」

她責怪她先生不夠盡責,孩子在學校打架也只是講一講就過去。她先生則說她大驚小怪,玩遊戲難免出意外,孩子知道錯就好了。

可想而知,孩子在學校發生什麼事,都不敢跟他媽多講什麼。因為一講就會被念,念到他受不了,但也因此她更緊張,更是操心煩惱,惡性循環。

傳統上,一個媽媽要表現得夠盡責,似乎要對孩子永遠有放不下的心。可是,我們將心比心,某個人總是對我們放不下心,是有被在乎的感覺沒錯,可是同時也會有壓力,某種程度也像是不信任我們。講得嚴重一點,好像我們的能力被否定了那樣,好像是我們故意犯錯,我們總是不夠注意、不夠小心。

喜歡操心的家長,常會覺得另一半不對,因為操心的強度不同,這又更是讓人操心。這種邏輯,好像光是操心,就能解決問題,或者預防問題發生那樣。

事實上,操心跟關心有相當大的不同。當一個人操心的時候,情感常會淤積在特定的狹窄範圍,把小錯、小瑕疵放大到不合理的程度,然後自己嚇自己,又怪別人沒有一起驚嚇。

操心很明顯表達著焦慮,那是一種自我中心的焦慮。簡單來說,操心的人,表面上是為了另一個人,事實上有某部分,是一直想要透過他人,來解決自己的情緒問題。

但是關心不同,那是表達支持,是想要跟對方站在一起,傾聽對方的心情。因為內在夠冷靜,所以比較敏感,比較能感知對方目前的困境,而不是一直陷在自己的情緒裡面。

因為夠冷靜,頭腦也會比較靈光,看事情也比較清楚透徹一點,角度比較全面。真要談解決什麼,這些都是好的基礎。


我們在關心他人的時候,我們自己也會變得比較柔軟安詳。表達善意與喜愛,就會很自然而然,這能使人堅強,使人想靠近,而不是遠離。

如果我們真的是想要幫助對方,關心比操心有效多了。可惜,有時候一個人的情緒問題藉此歷程被包裝了,變成了某種控制,「如果不照我的話做,我就會一直操心」,讓對方承擔情緒,又能從外界獲得某種正面的觀感,強化了那放不下的憂慮。

其實我也不見得是對的,說不定強大的憂慮,真的讓事情變得更好,讓大家因為這樣的憂慮獲益也說不定。

■ 洪仲清臨床心理師

https://www.facebook.com/Psychologist.Hung/?hc_ref=ARRQnn2hzrQi2ZTNTsRAfZUMuZtwBoK3CBj_lUto7G_XrzJt3xBzLmYYceYyE9uqRnM&fref=nf&pnref=story

Thursday 28 December 2017

時日

一個人年紀大了,也許是到七八十歲吧,或是有重病絕症,便會感到自己時日無多。其實,沒有人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即使是身體健康、如日中天的人,也可以隨時意外死亡;這個事實,除了孩童人人皆知,只是因為年青時突然死去的機會不高,便安心相信自己還有很多個十年,毋須擔憂時日無多。

感到時日無多又如何呢?有些人會恐懼,那是由於怕死,著眼點是生命的終結,而不是距離那終結還有多遠。有些人會焦急,他們未必怕死,甚至完全不怕,那「時日無多」的憂心,並不在於生命終點的臨近,而是在於餘下能走的路已非常短。當然,有些人雖然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但沒有甚麼感受,還是日復一日刻板地過活便是了。

年過五十,我已開始感到時日無多。假如是父母輩的長者聽到我這樣說,會立刻高聲說:「大吉利是!」我則百無禁忌,只是講出心中所想。我父母俱不長壽,我沒有很大信心自己會活過六十五歲。我不怕死,但想長命 (「不怕死,想長命」沒有矛盾),不只是多活一二十年,而是長命兼有腦力和活力去做不同的事。這個願望,在生活豐裕和醫藥進步的社會,不算是奢想吧!

一開始感到時日無多,便強烈意識到時間寶貴。我喜歡南音,昨天看了一個電視節目,是香港電台製作的《香港故事-修復時刻:說唱南音》,專訪人物是音樂奇人唐健垣先生 (為甚麼是曾俊華主持?) ,他在訪問中有一段說話,令我特別感動:

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有很多書未看,有很多琴未修理好,還有很多文章未寫,有些琴曲想熟練但未練好。每樣事情都要時間,所以我不會跟人上茶樓吃一盅兩件,花三小時坐在茶樓,或吃頓中餐雲吞麵都談了四十分鐘,這不須要;雲吞麵,一個人下去吃,吃完立即回來繼續工作。

唐先生的一連幾個「很多」,我感同身受:我也是有太多事想做了,餘下的日子肯定不夠去完成這些事,惟有珍惜時間,趕快多做一些。不過,唐先生已年逾七十,那「時日無多」的焦急應該比我的強得多。

我的一些朋友或者會問:「你感到時日無多,強烈意識到時間寶貴,為甚麼還經常用臉書和寫文章罵人?那不是浪費時間嗎?」我的答案很簡單:「用臉書和寫網誌 (包括罵人的文章) 都是我想做的事啊!」當然,我還有很多其他想做的事,而且是更重要的;可是,對我來說,生命的豐盈在於多變化、多姿采,如果只許我看書、做研究、寫論文,不許我用臉書、寫網誌、彈鋼琴、鍛鍊肌肉,我那「時日無多」的感覺反而不會那麼強烈。假如唐先生認為花三小時坐在茶樓跟五湖四海的人閒聊是值得做的事,能豐富自己的生命,他應該會減少一個人去吃雲吞麵,午飯不必匆匆而去、匆匆而回了。

■ 魚之樂

http://fishandhappiness.blogspot.sg/2017/12/blog-post_26.html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wyNePqPd2tQ

Monday 18 December 2017

現在修行人多,卻守戒的人少

尋常不授記聲聞是門未開,
聲聞驚疑怖畏菩提心未開,
是新發意菩薩真實相未示,
今至菩提實道向至真正覺。


佛陀向來沒向聲聞授記,那是因為門還沒開。佛陀觀機,眾生的根機還未成熟,所以還沒辦法體會佛的本懷所護念的菩薩道,因為大家機緣未到。

那聲聞呢?佛陀能推測這些聲聞人,他們若聽,聽到人人要發大心行菩薩道,大家的心會怕、會怖畏,心會起疑,就是因為這些聲聞者大心未開,求大乘法的心未啟動,所以說菩提心未開。

因為聲聞對入人群度眾生還是很怖畏,萬一自己好不容易已能體會法,苦,苦難人間來自起心動念,集種種無明煩惱;好不容易現在了解了,了解之後已經將自己的煩惱無明斷了,擔心自己若再走入人群,想要去度眾生,本欲度眾生,恐怕會再被眾生感染過去。所以聲聞雖然聽法,但要他們發這分心,他對自己還沒有信心。所以說「聲聞驚疑怖畏菩提心未開」,是因為他們的覺道之心,要走入大菩提道這個心門還沒開。

所以「是新發意菩薩真實相未示」。在這群修行者不是人人都這樣,還是有部份的人也知道,有意願要發心.但對自己的信心還不夠,所以雖然發心,但「真實相未示」,還未很堅定表達出來。

「今至菩提實道向至真正覺」,就是在佛陀開始暢本懷,說《法華經》這個時候,就是今至。佛陀也為舍利弗授記了,也開始向已經到達菩提實道的聲聞人授記了,這些新發意菩薩,就是學佛沒多久,但有心要行菩薩道,信心還沒很具足,叫「新發意菩薩」。他們已經體會到了,這條是真實道,是一乘,學佛者唯一的一條路,能成佛,他們現在相信了。「今至菩提實道」,向著「至真正覺」這條路。其實,佛法指導我們,無不都是希望我們能到究竟,雖然我們還是在中途起步在走,但方向不能偏差。

20171211《靜思妙蓮華》(法華經•法師品第十)


摩訶迦葉:「佛陀啊!想當初,年輕時來跟隨佛陀,佛陀度眾生,人人一進來到佛的僧團裡,人人守規戒,人人依教奉行,佛陀立戒法很少,但人人都守規矩,在修行。

時光漸過,經過幾十年來,僧團比丘增加,佛陀慢慢制戒,但僧團守戒的人;聽話、依教奉行的人,好像慢慢減少了。那時候,佛制戒少,修行人多,為什麼現在修行人多,卻是守戒的人少呢?這對佛法有什麼樣的傷害沒有?」

這是迦葉尊者的憂心。佛陀在世時,在幾十年間開始領眾來修行,佛陀制戒甚少,卻是如規律、守規矩,真修行的人很多。為什麼經過了幾十年後,佛陀制戒慢慢開始增加,卻是能去履行,接受規戒去實行的人會較少呢?

佛陀如何回答?「迦葉,如是,如是!」確實如此,「僧眾越來越多了,就是因為他不懂規矩,人的習氣偏差,有錯誤觀念的人越來越多,人的習氣不同,各如其面,不同的人全都集中過來,越來就會發現,將這種不同習氣,這樣薰習的習氣帶入僧團來,所以慢慢錯誤增加,我就要不斷制戒。戒是由錯誤而制戒,因為錯誤的人多,就開始制戒的戒條就越多,這就是眾生命濁。」

各位來薰習,到底薰習多少法香呢?到底學多少規矩呢?迦葉尊者擔心,佛陀更擔心啊!各位菩薩要用心,若希望我們能常常正法住世,正法住在人心,唯有人心建立了正法,身體力行,讓人看得到、讓人感覺得到,我們說話人家聽得進去,我們帶人人家會感動會改變,自己若不改變習氣,要如何去度化眾生呢?有什麼行好修呢?我們只要改習氣。習氣是不是能改?就要看我們自己,是不是平時法有入心?很期待人人要負責任,為天下眾生荷擔如來家業,要靠我們修行,時時要多用心啊!

20171011《靜思妙蓮華》(法華經•授學無學人記品第九)

Friday 15 December 2017

余光中:再一次渡河

一首《乡愁》,因为海峡两岸的分离与纠葛,让这首柔肠百结的诗作承载千回百转的复杂意蕴。邮票、船票、坟墓、海峡,这些简单的意象,营造了一种沉重哀伤、苦闷的乡愁情怀。而今,这株“文学常青树”溘然湮灭,而海峡两岸依然隔海相望,时间的悠长依然打不破空间的阻隔。

余光中1928年生于南京,青年时于四川就学,在南京青年会中学毕业后进入金陵大学修读外文。1946年,余光中考入厦门大学外文系,1949年随父母迁香港,次年赴台,就读于台湾大学外文系。1950年九月以插班生考入台大外文系三年级,两年后毕业。1952年毕业于台湾大学外文系。生逢三四十年代的中国,个人命运只能随动荡不安的时代浪潮起起伏伏。诗人的敏感天性则帮助他一路捕捉灵魂的受难与愉悦,在历史洪流中沉浮的七情六欲与千姿万态。普罗大众所熟知的余光中,是那位《乡愁》中漂泊的游子。可他自己却说:“在1971年的一个晚上,我用20分钟就写完了《乡愁》,可是在这之前,我用了整整20年来构思。”

1945年余光中加盟覃子豪、钟鼎文等创办“蓝星诗社”,主编《蓝星诗页》。蓝星诗群诗歌流派的代表诗人有余光中、覃子豪、钟鼎文、罗门、蓉子、夐虹等一大批激情四溢的诗人。

“蓝星”是一个具有沙龙气质的现代派诗社,它与“现代派”相抗衡。入盟“蓝星”的诗人们虽没有固定的理论和绝对的信条,也没有现代派那么激进前卫的创作主张,但他们的基本倾向是标榜创作纯粹的自由诗。他们反对过分强调的“横的移植”,力主诗要“注视人生”,“重视实质”,强调个性和民族精神,认为风格是诗人自我创造的完成;“自我创造”是民族的气质、性格、精神等等在作品中无形的呈现。“蓝星”社诗人的作品大都既接受西方技巧,有现代气息,又尊重传统,其艺术取向也较为稳健、持重。余光中的诗歌中有很多中国古典诗歌的意象与表达方式,这大概就是“蓝星诗社”的诗人们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之所在。

自此直到20世纪60年代的台湾诗坛,以纪弦为代表的“现代诗社”、以覃子豪为代表的“蓝星诗社”和以痖弦为代表的“创世纪诗社”,成为现代主义诗歌创作的主力军。不过,也正是在这一时期,“蓝星”的诗人或封笔、或远行,终致“蓝星”不复存在。

“用了20年来构思”《乡愁》的余光中,无论在社会理想的选择与艺术风格的拿捏上,都有一段漫长而苦闷的心理历程。西渡美国求学之时,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熏陶的他独处于西方文化氛围中,孤寂的抑郁,探求的迷茫,在《我之固体化》中,他诚恳地向读者道出了自己这一生命阶段所面对的抉择与困境:“在此地,在国际的鸡尾酒里,/我仍是一块拒绝溶化的冰——/常保持零下的冷/和固体的硬度。/我本来也是很液体的/也很爱流动,很容易沸腾,/很爱玩虹的滑梯。但中国的太阳距我太远/我结晶了,透明且硬,/且无法自动还原。”

而在《西螺大桥》中他宣誓一般言说:“我必将渡河。面临通向另一个世界的/走廊,我微微地颤抖。”东西方文化的尖锐冲突,在诗人的灵魂深处引起的震动与思索;东西方文化如何在诗歌艺术中找到融合和互补,找到彼此容纳的空间,起始于“必将渡河”的开放心态。

诗歌是一项关于灵魂的事业。《四个四重奏》中,艾略特套用圣约翰的诗行,描述心灵通过自我涤罪达到与上帝沟通的过程。玄奥的悖论叙述传达的是诗人对自己灵魂的观照,也颇似佛家的自省:黑暗就是光明,光明就是黑暗;黑暗是指灵魂的黑夜,灵魂的黑夜则是灵魂排空一切知觉和自我,一步一步地走向上帝的光明;灵魂越是进入黑暗的状态,深入黑暗的程度越深,越有可能通向上帝的光明,也越有可能获得光明与愉悦的极乐境界。走向黑暗是向下之路,通向光明是向上之路,如圣约翰在《灵魂的黑夜》中说,“在这条路上,向上的路就是向下的路,向下的路也就是向上的路”。在黑暗中,一丝微弱的光亮却更加摄人心魄,更加明亮动人。追逐黑夜,是为了追逐光。

1960年9月,台湾政府开始了对文学界的大整肃。1961年,余光中发表组诗《天狼星》。宁鸣而生,不甘沉默而死。在压力下,在同侪间不断倾向于逃避现实,转向虚无主义之时,余光中的《天狼星》,便是在黑暗中撕开一道缝隙,让光留存:“诗的悲哀能征服生命的悲哀?/那人的眸中有春天的青睐?/铁树啊,铁树即繁华千簇/一阵秋风,过眼成一梦/满肩落红都化蝶飞去。”他的新古典主义诗歌蓬勃而发,穿透时空的隔离和羁绊,化蝶飞翔。

“酒入愁肠,七分酿成了月光
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
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

余光中笔下的李白狂放恣肆,也是他自己心向往之的理想和形塑的模样。其诗歌作品中散发出的中国古典情韵,更是让很多的“余光中粉”念兹在兹,释兹在兹。

余光中不写自传,他自认“非立德立功之人”。他的思想,他的精神,他的情感,都在他的文字里,文如其人。他的一生,就是一种纯朴而深邃、清新而凝重的文学的力量。

在其随笔《逍遥游》中,余光中写道:“当我死时,老人星该垂下白髯,战火烧不掉的白髯,为我守坟。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当我物化,当我归彼大荒,我必归彼大荒,我必归彼芥子归彼须弥归彼地下之水空中之云。但在那前,我必须塑造历史,塑造自己的花岗石面,让时间在我的呼吸中燃烧。”

诗人不死。他,只是渡过一条轮回之河。我们在他的诗中一次次重逢。

http://news.sina.com.cn/o/2017-12-15/doc-ifypsvkp3255207.shtml

Tuesday 12 December 2017

没有法脈,宗門會偏

修行障礙來自內心,真誠行道得龍天護法

只要言行態度有一點點偏差,「行」就不圓滿了;行不圓滿,即無法證果。所以要用心修習教、理、行、果,做到諸事圓滿、行為公正,於人於己都無所虧欠,心就能安,也不會受周圍的境界困擾與阻礙。困難與阻礙不是來自他人,而是自己的心沒有調整好,才會覺得自己總是遭遇諸多難以跨越的困境。

要在菩薩道上安樂行,須謹慎守護自己的身、口、意不偏差,以大誓願力入群度眾生。上人教大家開闊胸襟、廣納一切,時時審視己心,不要嫉賢妒能;接引人、成就人,其實是成就自己➖合大眾的心力,才能達成自己救度眾生的心願。嫉恚、懈怠、諂曲,都是要不得的心態。「我們用嫉妒的心理,去批評別人有缺點,這是不對的。常常說有缺角的杯子,我們不要只看到缺角,只要轉一個角度,整個杯口看來還是圓的。哪個人沒有缺點呢?若總是放大去看、去批評別人的缺點,其實只是突顯自己的嫉度心而已。」

「懈怠也會障礙道心,讓我們無法走入法門、接近如來室;諂曲,在人前讚許、背後毀謗,實在是很可怕!這些都是修行者不能犯的過失。」上人叮嚀,無論在家、出家,在菩薩道上修行,要「念茲在茲」,時刻不離學法行道的大慈大悲、大誓願與道心,自然能得到諸佛菩薩、龍天護法。

衲履足跡 2017年【夏之卷】第502~503頁

没有法脈,宗門會偏

上人談到,想讓人明白自己的意思,實非易事,就如《論語》中提到:「孔子的文章,大家要能看得懂,比較容易;但孔子說的話,若要能充分理解,就不簡單了。」

此語出自《論語·公冶長第五》:「子貢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子貢談及老師的文章,可以聽得到、聽得懂;老師有關本性和天道的言論,就少能聽聞,或者老師也有說起,但大家卻聽不懂罷了。

文章,指詩書禮樂等知識學問,是經世致用的經典,是世間法;性與天道則是出世間法,不容易融會貫通,所以孔子少講或不講,因為眾生根機有限,只怕講了也聽不懂,甚至愈聽愈模糊。

上人強調,若沒有静思法脈,豈有慈濟宗門?没有法,宗就會偏。遇事時,為人師者深心教誨弟子,若弟子只是一味辯護,如何能真正聽進或聽懂師父的話呢?一直不斷説來談去都是同樣的話,實在很累!

衲履足跡 2013年【春之卷】第184~185頁

Monday 11 December 2017

層次愈低的人,愈喜歡花時間在這三件事上

人都有三六九等之分,我們無法改變身邊人的品性和素質,但慶幸的是,我們有選擇遠離他們的權利,不與他們作過多無謂的爭辯和糾纏,這就是對於自己最大的保護。

一、層次愈低的人,愈愛發脾氣

人發脾氣時,智商將被情緒所俘虜,就會變成別人眼中愚蠢的人。

《荀子》中曾曰:「怒不過奪,喜不過予。」高層次的人並不是沒有情緒,他們只是不被情緒所左右,有沉穩的內心,喜怒不形於色。他們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更懂得為自己的情緒負責。

在古老的西藏,有一個叫愛地巴的人。他一生氣就跑回家去,然後繞自己的房子和土地跑三圈。後來,他的房子愈來愈大,土地也愈來愈多,而一生氣時,他仍要繞着房子和土地跑三圈,哪怕累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

孫子問:「阿公!你生氣時就繞着房子和土地跑,這裏面有什麼秘密?」

愛地巴對孫子說:「年輕時,一和人吵架、爭論、生氣時,我就繞着自己的房子和土地跑三圈。我邊跑邊想——自己的房子這麼小,土地這麼少,哪有時間和精力去跟別人生氣呢?一想到這裏,我的氣就消了,也就有了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來工作和學習了。」

孫子又問:「阿公!成了富人後,您為什麼還要繞着房子和土地跑呢?」

愛地巴笑着說:「邊跑我就邊想啊──我房子這麼大,土地這麼多,又何必和人計較呢?一想到這裏我的氣也就消了……」

看完這個故事,我們看愛地巴的處事方法,就會知道他這麼富有不是沒道理的。因為他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情緒,也能很好地調節和調整自己的心態。層次低的人面對這一問題,可能就不一定處理得當了,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就是最大的成功。

去年,內地曾經發生了一場悲劇,一位28歲的女演員,帶未婚夫去醫院看望家人。

在住院部樓下遇到一名醉漢,只因不小心碰了一下,醉漢就罵罵咧咧,隨即這對情侶和醉漢理論起來。

結果醉漢二話不說,抽出刀子沖着女演員連捅兩刀,一刀心臟、一刀脾臟……

但醉漢仍不甘休,追着她的未婚夫一路砍殺,導致其未婚夫在逃命中腿部被砍三刀。

原本挺幸福美滿的倆口子,就因為一場無謂的爭執而變得家破人亡……

世界之大,人都有三六九等之分,我們無法改變身邊人的品性和素質,但慶幸的是,就像愛地巴一樣,我們有選擇遠離他們的權利,不與他們作過多無謂的爭辯和糾纏,這就是對於自己最大的保護。這並不意味着軟弱或退讓,而是當你耗盡了精力,卻難以消除人與人之間的認知差距。你終會明白,最好的發聲方式,莫過於少說話,做好自己。

現實中,愈是層次低的人,脾氣愈是大得驚人。

杜月笙說過:「末等人,沒本事,大脾氣。」說的就是此類人。

二、層次愈低的人,愈喜歡八卦

八卦,可以促進人與人之間的溝通與交流,可以讓個人更好的融入到一個團隊,八卦本身是一件好事,最初「八卦」一詞的本質其實是資訊的交流與探討。

比如說你是混科技圈的,你會和圈裏人討論最近國家研發出來4000km/h的高鐵的構想到底可不可行,到底多久能實現。

比如說你是混體育圈的,你一定會和志同道合的圈內好友討論誰誰誰又奪冠啦。

一個公司也是一個圈,在那個圈裏你就會關注公司同事與老闆的一舉一動,誰誰又升職啦,誰誰在做哪個專案。

然而隨着「八卦」的目光持續走偏,開始從成就變成了談論私生活。

「某某院士私生活混亂,老不正經,娶那麼年輕的媳婦。」

「某某明星炫富,開豪車,帶妙齡少女去開房,出軌被抓正着。」

「聽說某某又和某某在一起了。」

「某某劈腿了,再也不相信愛情……」

人們開始只關心明星又出了哪些醜聞,出軌隊誰又得一分,家暴隊誰迎頭趕上。各類娛樂新聞佔據了人們大部分時間與注意力,所有嚴肅的話題、思考都被用娛樂化的方式對待。

蔣方舟曾說過:「在這個時代,文化變成了一個看似非常喧囂,但其實非常沉默的事情。」

看上去人人都在發表着意見,朋友圈和微博永遠不缺熱門話題,但你會發現:大家關注的資訊愈來愈膚淺、愈來愈趨向統一,沒有人關心真相是什麼,人們只願意相信他們希望的真相。

尼爾·波茲曼在《娛樂至死》裏這樣寫過這樣的一段話:「一切公眾話語日漸以娛樂的方式出現,並成為一種文化精神。我們的政治、宗教、新聞、體育、教育和商業都心甘情願地成為娛樂的附庸,毫無怨言,甚至無聲無息,其結果是我們成了一個娛樂至死的物種。」

今天,愈來愈多的人患上了網路依存症,對各類娛樂新聞上癮、產生依賴,人云亦云,附和跟風,沉溺在虛擬的世界中不能自拔。長久以往,人會變成一個透明的軀殼,腦袋空空、沉浸於感官娛樂。

層次愈低的人,愈喜歡花時間在娛樂八卦上。

有人說,你的時間花在哪,你就會成為什麼樣的人。格局高的人,不會花太多時間在娛樂上。

楊絳曾給一個向她請求解惑的年輕人寫信說:你的問題就在於讀書太少,想得太多。而有些人的問題則在於,關注自身太少,關注他人太多。

這個時代,我們通過各種社交軟體,去窺探別人的生活、別人的思想、別人的當下,然後與自己作比較。

你回到狹小擁擠的出租屋,想起了公司經理,滿心惆悵:「我要是能當上經理就好了,每個月工資比現在翻一倍呢。」躺在床上刷朋友圈,看到了老同學的旅遊照片,羡慕至極:「嫁個好老公就是命好,不用工作到處旅遊。」你沉浸在怨天尤人的情緒裏,滿眼都是自身與他人的差距,總是無法感到快樂。

層次愈低的人,比起關注自己,愈喜歡花更多的時間在關注他人上。

然而,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人生何其有限。比起時刻注視着他人,多關注自身的成長,盡自己的一切努力讓生活少點遺憾,才能過上快意人生。

當一個人把他的精力和時間從關注外界轉向關注自身的成長時,才能擁有更高的格局。

三、層次愈低的人,愈不懂得寬容與大度

周末晚上散步,經過一家飯館,發現門口圍着一群人。一個30多歲的男子,正對着一位老人謾罵。

原來,老人不小心踫了這個男子一下。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一般人接受一個道歉也就過了,再苛刻點的人也無非就是埋怨幾句。

但這個男子卻不依不撓,也沒說要怎麼處理,就是在那不停地謾駡。時不時還會和圍觀的人群說幾句,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受害者。

老人屬於那種比較木訥憨厚的人,站在那裏手足無措,漲紅着臉不停地道歉,就差給那男人跪下了。

最後有人看不下去了,說就這麼點事,你又沒有受傷,一個大男人為難一個老人家算什麼?

圍觀者也開始陸續幫老人說話,男子眼看風向不對,又謾駡了幾句後嘟囔着離開了。

男子走後,有人言語輕蔑地打趣說:他啊,一天到晚地遊手好閒,被女方家百般嫌棄,老婆也從來沒正眼瞧過他一眼,就連自己的孩子都對他要理不理,老頭碰到他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

一語道出了其中真相。

有人說,生活中愈弱勢的人,可能就愈不懂得寬容與大度。這句話顯得有些絕對。但反過來看,如果一個人不懂得寬容與大度,習慣性得理不饒人。那麼毫無疑問,他的層次肯定高不到哪裏去。

其實層次無關於貧富,也無關於學歷,只關乎於一個人的修養與格局。層次高的人,哪怕一無所有,心靈邊界寬廣無疆,對待外物自有其胸襟。

層次低下的人,哪怕全身珠光寶氣,但言行舉止卻無比粗俗,總需要尋求一些略顯畸形的存在感去填補內心的缺失。

什麼情況下,一個人的表現會讓別人覺得是得理不饒人?

就是在某些無傷大雅,亦無多大損失的非原則問題上,佔據着規則或者道德上的主動,死死抓住人家的過失不放,最後將小問題演變成一場大鬧劇。

而生活中這樣的現象比比皆是。

餐廳吃個飯,對着稍有疏忽的服務員大喊大叫,得理不饒人;

外賣小哥稍微遲了點,立馬指着人家的鼻子破口大駡,罵完還要投訴;

出門無論坐個飛機還是高鐵,總是把自己當上帝,完全容不下乘務人員的疏忽,稍有不滿便惡語相向……

有一句話說,對待服務員或者弱者的態度,可以看出一個人的修養。

同樣,在一些無傷大雅的事情上,展現給旁人的態度,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層次。

精神層次愈低下的人,心靈邊界愈褊狹,愈喜歡得理不饒人。愈容易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將眼界與格局壓縮到無限狹小。

子貢曾經問孔子,老師,有沒有一個字可以當做終身準則。

孔子說:恕。

通俗解釋就是寬容二字。

一個內心豐盛的人,內心自成汪洋大海,絕不會因為天空掉下一顆砂礫而改變其應有的格局。

很多人都知道得理不饒人這句話,但其實後面還有一句,無理狡三分。

習慣性得理不饒人,處處表現得盛氣淩人的人,通常有理的時候會將小問題無限放大,但在無理的時候也會垂死狡辯。

中國自古就有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傳統共識。

一個人,如果僅是因為滿足虛幻的自我「存在感」和「表現慾」,而不懂得設身處地,凡事都習慣咄咄逼人,不但會暴露自己層次低下的事實,更會給自己的未來設置各種障礙。

曾國藩有一句話說的好:今日我以盛氣淩人,預想他日人以盛氣淩我。

淨空法師

釋淨空老教授,佛教僧人,俗名徐業鴻,1927年生於安徽省廬江縣金牛鎮。六歲入傳統私塾就學,九歲隨父移居福建建甌,就讀當地小學;13歲就讀建甌初級中學。逢第二次世界大戰,顛沛流離之間,求學於貴州國立第三中學。戰後,就讀於南京市立第一中學。1949年旅居台灣。1952年起,先後追隨一代大哲方東美教授、內蒙藏傳佛教領袖章嘉呼圖克圖及儒佛大家李炳南老居士,學習哲學、佛法與傳統文化13年。1959年於台北圓山臨濟寺剃度,法名覺淨,字淨空。出家即開始於台灣和世界各地講經教學,未曾間斷,至2014年,已歷56年。曾受聘為台北十普寺三藏學院教師、中國文化大學哲學系教授、中國內學院院長等職;現任澳洲淨宗學院院長,香港佛陀教育協會董事主席。

Monday 4 December 2017

一个人的修行

:叶鹏飞

在熙熙攘攘的逐利江湖,仁人志士本就凤毛麟角,维持一些“近乎勇”的基本尊严,或许还不无一点意义与价值在。

“我该张口还是保持沉默?”老朋友的这一问,让我无语良久,虽然彼此隐约都知道答案。

在江湖打滚多年的伤痕累累,并没有把他磨成成八面玲珑的老油条。这一问所闪露的,还是多年来一直对他很欣赏的赤子之心。这或许也是为何毕业后虽然各奔东西,难得碰头,有机会见面,还是能快速地重建默契。

世故地说,老朋友的这一问,属于初出茅庐级别的天真。得罪人又没有功劳好处的事,当然是三缄其口为好。但我说不出这样的话,也知道他听不进去。同任何组织一样,他所服务的跨国企业,牛鬼蛇神混杂,认真做事之外,更要多几分心眼做人。他几十年来因为大致同样的理由跳槽几次,但江山易改,始终还是得面对相似的拷问。

同他业务有关联的另一个部门资深主管,对分内事务缺乏应有的知识,也没有专业热情,可是却人缘不错,也获得大老板的肯定。虽然部门不同,朋友的业务却和该主管的工作时有交集。每次开会,围桌的人都在看无能主管的笑话;况且竞争对手的业绩明显可比,要仿效也并不是非常困难,可大家都闷不作声。只有在没外人时的茶水间,才会偶尔听到熟人之间无奈的揶揄。

他坦承一开始时也加入这种私底下的冷嘲热讽,但是这无助于解决问题,业务上的失误一再发生,却没有人愿意当那只给猫挂铃铛的老鼠。老朋友一度闷出病来,但意识到大老板并没有要处理的意愿,因而始终提不起勇气说破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皇帝新衣。“为人谋而不忠乎?”“但是忠言逆耳啊!”他挣扎了许久,一直没有答案;毕竟人到中年,家庭的担子不轻,已经不敢像年轻时那样任性,拂袖而去。

“我后来停止在背后议论这事了”,朋友叹了口气。发牢骚固然能发泄一时之气,终究还是于事无补。更重要的是,朋友为此觉得羞愧。问题明摆着,却不敢当面戳破,只顾在背后议论,感觉非常犬儒。我搜肠刮肚,尝试回忆所读过的书本里,有什么知识能拿出来参考,突然脱口说出了“知耻近乎勇”,既安慰他,更安慰自己。

如果用“现代”的知识,我们可能会用行为经济学为自己的怯懦开脱:奋斗了半辈子,累积了稍微像样的江湖地位和年资收入,任何“愚蠢”的“机会成本”都越来越成为难以承受之重,轻则声名受损,重则被扫地出门。作为“理性的经济人”,要选择的无疑如同教科书标准答案那样的简单清楚。可是内心深处,我们也都知道标准答案不一定是对的答案。

彼此都读过“见义不为,无勇也”这句话,生活的经历也多少见识了“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的道德判断,对于唯唯诺诺的处事态度深不以为然;可是临事久了,也更知道勇敢之不易。怕得罪人,树敌太多,让自己的日子难过,工作上得不到配合,上司怪罪不合群……尽管“义者,宜也”,正确合宜的事情,道理其实大家都懂,但要真去身体力行,没有一定的修为,还真没几个能做到“勇者不惧”。

既然没有勇敢的勇气,就唯有退而求其次,至少要“知耻”。孔子很明白地指出这并不是“勇”,但肯定它是“近乎勇”。没有勇气当面说,背地里也就别风言风语,不然只是显得自己窝囊而已。朋友的羞愧之心,体现的正是这种“近乎勇”的品德。在熙熙攘攘的逐利江湖,仁人志士本就凤毛麟角,维持一些“近乎勇”的基本尊严,或许还不无一点意义与价值在。

说与不说,存乎一心,这种日常的抉择,原本就是一个人的修行。龚自珍“著书都为稻粱谋”,一语道尽了多少的辛酸和无奈;就算可以不顾年底的花红、加薪、升级,周围同事的肯定与接纳,依然是见义勇为的心理障碍。这也是为什么孔子要痛骂“乡愿”是“德之贼”,一个全村都喜欢的人,非常可能是谁都不去得罪,因而也没有是非坚持的伪君子;最起码也要做到“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

能坚持道德勇气,先决条件或许是去掉得失心吧,所谓的“无欲则刚”。历史上最出名的例子,却是个无名氏。《新唐书·卢承庆传》记载,卢承庆代表朝廷对官员做考绩评估,一个监督运粮的官员,由于翻船把不少粮食掉进河里,卢承庆就给他评了一个“中下”,但这个运粮官并没垂头丧气。卢承庆觉得这个人有认错的责任心,把考评改成“中中”,这个运粮官也没因此而手舞足蹈。卢承庆很欣赏他能坦然面对,最终改成了“中上”。成语“宠辱不惊”就是形容这种不患得患失的修养境界。

就因为现实生活里少见,这样的例子才会被记录下来流芳百世。但它也毕竟证明这样的境界并非遥不可及,后人愿意努力,至少还能参考前贤的榜样。归根究底,这仍然是一个人的修行,“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要不要做正确的事,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老朋友听到“知耻近乎勇”,先是楞了一下,继而相视而笑。或许他本来就不准备从我们的闲聊里找答案,因为心里早就一片雪亮。自那一次聚会,我们还没有机会再碰头,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张口了,还是继续保持沉默。或许,我应该也不必问。

http://www.zaobao.com.sg/zopinions/opinions/story20171203-815790